軍侯得令後策馬跑開。
何炳升在護衛的幫助下披掛著鎧甲,一邊看了旁邊在座的諸將,隻見眾人都臉色發灰,他笑了笑:“你們不必驚慌,不如各自回營,整束兵馬,等我中軍一報捷,立刻攻打襄武城!如何?”
眾將連聲稱喏走出大營。
何炳升來到帳外。
中軍的三個方陣近萬名士兵已經迅速集結好待命,何炳升一揮手,由弓弩手組成的人牆迅速閃開一條道來。王睿催動戰馬從缺口湧入,在距離何炳升等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雙方在刹那間對峙了片刻。
一個龐大的陣型出現王睿麵前,他沒有想到,何炳升會這麼快就組織好陣形,很明顯擒賊先勤王這一著已經沒有可能實現了,在他衝向中軍大營之前,敵人已經明白了。
但是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就惟有一拚了。
他仰頭望向天空。
天空,紅色的雲霧翻滾著,有如天空被血染成了一片,沸騰起來。
王睿閉了下眼睛,猛然睜開雙眼,咬緊了牙關。最後的時刻到了。
他舉起手中那柄黑戟,狂喝一聲,一夾馬肚,衝進敵陣。
整個西鎮突擊騎兵瘋了,整整一個多月壓抑在心頭的那種瘋狂和焦躁隨著王睿的一聲狂吼迸發出來。所有的人無論官佐還是騎士齊聲怒吼,一齊衝上前去。
刀劍相迸,叮當刺耳,鋼鐵的火星如遊蛇般飛竄,血肉的碎片如花朵般紛然怒放。血,遍地的血……在這股沒有了感情、沒有了理智、完全陷入瘋狂狀態之下的西鎮旋風麵前。訓練有素的禁軍士兵們感到了恐懼。這些人不避刀劍,不拿盾牌,他們有如渴望甘泉般渴望著鮮血,他們甚至更加渴望死亡。
破碎的鎧甲征衣上麵血肉模糊,當胳膊被劍刺穿後,他們會用一根白骨舉起戰刀繼續搏擊!他們不知道痛苦、甚至對死亡也沒有感覺。他們不是人、他們是瘋子,是野獸,是半人半獸的怪物,是鬼魂和幽靈……此刻,在每個禁軍官兵們的心中都有這麼一種想法、念頭。雖然他們受過最好的訓練,卻從沒有麵對過如此的敵人!而且,他們操練的所有陣形和戰術,在這股失去理智的瘋子們的橫衝直撞麵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陣腳在一陣混戰和相持之後開始被打亂,禁軍們開始不顧戰鼓和旌旗的指揮調動,擅自向後潰散。何炳升睜圓眼睛,一把抽出長劍,打馬向前,厲聲喝道:“不許跑!都給我衝!頂住!頂住!”
但是,已經晚了。混戰中的禁軍已經不聽指揮。他們邊抵擋邊向後退,密集的陣形開始出現缺口。眼看整個陣形即將潰散的時候,就聽旁邊有人高呼一聲:“王睿小兒休要猖狂,老夫來也!”
隨著喊聲,一股騎兵突然從斜刺裏殺出,接住了西鎮旋風的攻勢,正在全速開動的西鎮騎兵仿佛撞在了礁石上一般,淩厲地攻勢為之一滯。何炳升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老將白起。就見他驅動著戰馬揮舞著長矛正與來敵接戰。由於白起率領的本部騎兵的接應,使得西鎮的攻勢緩解下來,何炳升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他立刻收攏隊伍、重整陣形,將這不足五百的敵人圍了起來。
原本就要取得成功了,咫尺之遙,卻因為有人阻擾,因而功敗垂成。士氣頓時一泄。望著越聚越多的敵人,望著旁邊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弟兄。王睿不由得仰天長歎:“天不佑我!天不佑我!”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號角聲,已經隆隆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