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西鎮軍隻稍微試探了一下,便停止了進攻,使得原先便將神經繃得緊緊的守橋士兵弄得更加緊張了。名是人的影,王睿的煞名實在太盛了,想到自己麵對的是當世屈指可數的名將,沒有不暗自戰栗的——如果隻是單純的進攻的話,隻需要拚死撕殺就可以了;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樣,敵人按兵不動,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發起進攻,這種煎熬最是讓人受不住。
就這樣,一直到日落黃昏,西鎮軍也沒有再次發起新的攻勢。
各營的千戶紛紛跑到中軍帳來見陸廣,這時的陸廣正死死地盯著麵前那張守衛圖,眼睛通紅,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做為昔日的同僚,陸廣印象中的王睿,是個敢殺敢拚的猛將,按照他的脾氣,自己的部隊士氣如虹,應該是鼓勇衝殺才對,怎麼稍一試探便停止不動了,這不符合他的秉性啊!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難道他不懂嗎?不會,作為一員名將,這麼膚淺的道理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難道是另有計策?應該不會啊,這條涇水正處於漲水期,水流湍急,短時間西鎮也找不到那麼多船過河?除非……也不可能啊!現在諸軍在安定大敗,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糾集好部隊發動反攻呢?
誰都知道,拖延時間對守方有利,相信上將軍一定在集結部隊,隻要援軍增援合圍,王睿不要說進攻長安,就是想全身而退都難。
既然他們不動,我們也不動,於是陸廣命令各營繼續戒備,等待時機。
就這樣,下麵幾天,王睿隻是這樣不緊不慢地進行著調兵、佯攻、後退,周而複始,倒讓守軍摸不著頭腦。
這天,派到對岸去探聽消息的斥候回來了,陸廣趕忙命其進帳報告,陸廣詳細地聽著斥候彙報的情況,對每個細節都問得十分詳細,等斥候彙報完後,陸廣立刻撲到地圖旁,仔細對照著,未幾,他哈哈大笑起來,幾個千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素穩重的總鎮大人這是怎麼了?不是失心瘋了吧!
這時有人大著膽子問道:“大人,怎麼了?”陸廣說道:“上將軍已經出兵了——”一聽這消息,眾將無不歡欣萬分,但還是有人疑問道:“大人,何已見得?”陸廣說道:“剛才斥候不是已經說了嗎?敵軍營中,炊煙每日遞增,已達五六萬之巨!而人馬操練之聲卻日見稀少!且每日佯攻之部隊雖然變換旗號,但卻沒有換人?試問如果增兵之後,況且通往豐義的通道被封鎖了。定然是上將軍在豐義出兵,王睿兵力不足,故使‘減兵增灶’之計,以一部在此牽製我軍,而大部隊已經進攻豐義去了!”
眾人忙湊到地圖上看著,再對照斥候和陸廣的話,頓時恍然大悟,紛紛請戰:“大人,請讓麾下等進攻!”這些人本來就是悍將,當初被白起安排在長武擔任糧倉守衛,已經是窩了一肚子火,後來見到慘敗的潰軍,無不為自己能夠留在後方沒能與西鎮撕殺而感到遺憾,又遇到這幾天麵對西鎮的挑釁,想出戰又怕被殲滅,躲在後麵又覺得窩囊。各種複雜的心情交雜在一起,如今有這麼好的立功機會擺在麵前,又怎能不令他們心動呢!
這時陸廣也在心中暗自盤算著,思量許久,總有一絲陰霾圍繞在陸廣的心中。但是,部隊的士氣需要鼓舞,軍隊需要重整,一場勝利至關重要,如今有這麼一個絕好的時機擺在麵前,如果白白放棄了,豈不可惜,況且敵人有埋伏的話,退過橋再不出戰便是!打定了主意,他終於下定了決定,“一更造飯,二更出擊!”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