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嵩心中暗笑,想使離間之計啊。臉上不動聲色,隻是徐徐說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霍某為官乃是為民謀福,自家榮辱又何足道哉!”
尹尚點了點頭:“是這話!”說著突然話鋒一轉,語氣冷漠地說道:“哪為何霍大人又命人日夜監視於我,甚至給朝中重臣彙報我之行蹤!”原先那寧靜的眸子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這、這……”霍嵩顯然沒有提防尹尚會突然發難,一時語塞說出話來。
尹尚站了起來,咄咄逼人地繼續逼問:“想我尹尚跟隨景帝陛下,南征北討,也算立過些許功勞。現在隻是想安分守己地做一黔首小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難道非我逼得我家破人亡方才罷休嗎?”
霍嵩被尹尚淩厲地攻勢說得啞口無言,隻是支支吾吾地說著:“霍某也是奉命行事……”話還沒有說完,尹尚就插話道:“奉誰的命令?”“奉——”霍嵩突然醒悟過來,“霍某隻是擔心尹公的安危,才命手下日夜保護。尹公您也說過,這太原民情複雜,匪患未靖。要是尹公出了什麼岔子。我霍某何以麵對我大周黎民……”
“住口,好你個霍嵩。端的是伶牙利齒!我看保護之假,監視是真吧!”尹尚冷笑道,“既然,你說你這太原郡地方不靖,那我就搬去他郡!”
“哼,尹公既然如此看待霍某,霍某無言以對,但請問尹公意欲何處?”霍嵩也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尹尚絲毫不退讓。
“涼——州——”尹尚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麼?”涼州乃是鎮西大將軍的治所,這是唐公最忌諱的地方,唐公在自己出任這太原刺史之時就千叮萬囑,要自己看緊尹尚,不能讓他四處活動,特別是與西鎮有任何勾結。每次給自己的信中始終要注明“毋使其與西勾聯!”現在尹尚居然當著自己的麵,說要去西鎮,這還了得。他頓時跳了起來:“尹公,你哪也不許去!”
“難道你敢攔我?”尹尚訕笑道。
霍嵩對其一拱手:“那多有得罪了!”旁邊的親隨見狀,立刻打了個響亮的呼哨,頓時廳外火光衝天,殺聲四起。一會功夫,這百花廳外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手持刀刃、明火執仗的士兵。原先還在那鶯歌燕舞的花廳頓時亂成一團,那些女子一個個嚇得抱頭鼠竄。整個花廳就隻有尹尚與霍嵩主仆二人。這時霍嵩得意地對著尹尚說道:“尹公,識相的還請隨霍某去太原走一趟。否則——”
“否則怎樣?”尹尚顯得鎮定自若地問道。
“那就不要怪霍某不客氣了!”霍嵩一擺手,“給我把叛臣尹尚住起來!”門外的士兵卻沒有動彈。霍嵩一皺眉,轉過頭來對著門外大喊道:“陳副將何在!”從門外走進一人,就見此人頂盔貫甲,身材魁梧,聲音像爆開竹節般地嘹亮清脆,“末將在!”
“你還不快動手!”霍嵩大聲說道。但這陳副將卻還是沒有動彈。
這時,尹尚走到他跟前,“陳桂,可還認得我?”陳副將一見,趕忙跪倒在地,大聲回答道:“末將不敢忘相爺救命之恩!”這一幕徹底地把霍嵩給看傻了,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倆。
原來,尹尚在朝為相時,一日在巡視京兆尹衙門時遇到一樁案子。案卷上寫著一名十來歲的小孩殺人。心中蹊蹺便親自過問了此事,原來是有一名姑娘帶著他的弟弟來京城尋親,可是尋親不遇。沒有盤纏了,隻得去酒樓賣唱。京都的惡痞慶豐去酒樓肆混,看中了那位姑娘,就強搶了去。意欲強暴,卻被姑娘的弟弟潛入後,用刀捅死了。慶豐的伴當把二人綁到京兆尹衙門。尹尚素來知曉慶豐為人。故駁回了其伴當的控狀,當堂釋放,後來見其弟弟勇武過人,並薦其入了軍籍。後來累功升到這太原副將。這次他接到主簿送來的鈞命,讓其點上三千軍卒立刻包圍尹府,這才知道原來恩公就在太原。於是心中有了計較。
“現在你家霍大人要抓我,你怎麼辦?”
陳桂獰笑著答道:“我陳桂的命是相爺救的,誰要是敢害他——”說著,從腰中抽出配刀,朝著霍嵩主仆一晃,“哼哼,別怪我刀下無情!”
“好你個陳桂!難道你想造反嗎?”霍嵩氣急敗壞地說道。
“反了又待怎樣!”陳桂說完,提著刀走向霍嵩。
“救命啊!”旁邊的親隨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可是外麵卻還是沒有動作,這時陳桂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白光一閃,親隨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陳桂眼睛也沒眨一下,提著血淋淋的刀朝著霍嵩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