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尚從容地說道:“不如我們重新擺過。”“甚好!”
二人重新擺起,邊擺尹尚邊說道:“人間諸象,天地萬物,皆環環相圍而生。民被吏圍,吏被官圍,官被君圍,君被國圍,國被天下圍……圍之愈廣,其勢愈大。勢大圍大,圍大勢大。此即棋道,亦為天道人道。棋道聖手,以圍地為目標,必然以取勢為根基。子子樞要,才能夠成勢。就若方才之棋,若“黑子”處處與“白子”糾結纏鬥,“黑子”定然難以支撐。縱觀天下之勢,何洋手握重兵,權勢滔天,就若白子一般儼然以取得實地。若想與之爭鋒,則需要取勢。二哥現在就如這黑子,如果硬要在朝中與何洋硬拚,勢必就會被何洋鯨吞掉,恐怕要不是二哥這次出征東胡,也難逃去年的‘寒露之變’吧!如今太皇太後已經駕崩,朝中再無壓製住何洋之人……”
聽到這,王睿不禁心中又喜又驚,喜得是三弟雖然遠離政治中樞,卻依然關心朝中之事,驚得是他雖然身出偏遠,但是對朝中之事卻如此了若指掌,看來三弟掌握著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啊。看來自己來對了。於是他深深一拱道:“既然如此,三弟可有辦法救我!”
尹尚笑著說道:“你我兄弟誓同生死,此乃理所當然之事。二哥不須拘禮,且滿飲此爵!”說著,有拿起酒壺給王睿斟上,二人一飲而盡。尹尚接著說道:“何洋雖然已然取得實地,卻並沒有得勢!所以說二哥並非沒有機會!”“噢!”王睿饒有興趣地聽著。
尹尚突然正視王睿,“二哥可有大誌?”王睿向前移坐促膝說道:“周室傾危,奸臣當道。睿自不量力,願伸張天下大義。然而,何洋勢大,至今無所成就。所以特來此,求三弟教我!”
而尹尚則不緊不慢地說道:“何洋現在就如這白子,四角邊地都為其所占,可說的風光無限,但卻犯了三大忌!”說著,停頓了下喝了口酒。
“其一,恣意妄為,排除異己。”
何洋自從位居元輔之後,就大肆傾軋異己,先是用計逼走了尚書仆射尹尚,既而又以其子貪墨軍餉雖畏罪自殺亦不能免其罪責、罪人之父又怎能安居廟堂之上,令人參了張賓一本。迫於壓力張賓隻得上表致仕,百官懾於何洋的淫威居然無人敢去送行,老大人隻得黯然地離開了京都,由於悲憤交加竟然在半路吐血而亡。朝中眾臣無不側目。
“廢除新政,百姓離心,此其二忌!”
由於在尹尚主政期間,為了繼續推行因周馮之亂而荒廢的新政兼之朝中大量官員被殺戮造成的空缺,直接簡拔了大量科舉士子出任各部堂執事。而尹尚由於亦是士子出身且是《惡政論》的撰寫者,又是鄭丞相的愛婿,得到了士子們的擁戴。所以雖然何洋用計趕走了尹尚,把持了尚書省中樞,但是他的命令在尚書省遭到抵製,有時居然出現政令不能出政事堂的怪異現象,雖然早有將他們一並除去的想法,但那時候太皇太後還在位,何洋對這位姑母還存有點忌憚,所以一直隱忍不發。終於在前年老太後病故,所以他借著給太子上帝號的機會,發動了“寒露之變”,一舉將這些士子清除幹淨。既然自己已經與新黨勢力為敵了,為了謀求支持,隻得與守舊勢力妥協,所以他將新政一個個地推翻了。百姓們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百姓離心,百官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