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聲音洪亮,頓時把殿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過去。李相佑不動聲色,隻是喝著酒,也不去勸阻,隻是靜觀其變。而兩位降將李宰善、金東泫臉色通紅,隻顧蒙頭喝酒。
尹尚乃是南朝吳國之人,頗能以平常心相待,但金秉申此話一出,卻惹得他心頭火起,他抬起頭來,目光逼視金秉申,冷冷地答道:“閣下以為怎樣?”
金秉申輕蔑地說道:“那些降將都是數典忘祖,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這種人為民便是奸民,為官便是貳臣!而那些收留他們的國家,哼哼……”
此話一出,可把整個大周都得罪了,上至太子周旦,下到兵卒,個個麵露怒色,那些武將各個按耐不住,就要發作。隻是衝著殿下在場,所以不敢造次。李相佑見他頃刻間把在座的文武大臣都得罪了,不禁暗罵:“蠢豬!大周人材濟濟,得罪了他們,還有命回高麗嗎!”便要上去勸阻。
這時尹尚冷笑道:“夷狄之見,簡直與畜生一般沒有分別!難道你沒聽說過‘良禽擇木而棲、名臣擇主而侍’的道理。貴國的開國之君好象以前是新羅之人啊!如此說來,爾等不就是無恥之人,奸佞貳臣!”
一時間,殿中的那些好事之輩,忍不住哈哈大笑。
金秉申頓時臉上通紅,怒道:“你好膽!”伸手便要去抓尹尚,此時一直坐在尹尚身後的江遂有如鬼魅一般,飄到他身旁,長刀閃電般出鞘,架到了金秉申的脖子上。
這時,李相佑站起身來,朝著周旦深施一禮,從容地說道:“殿下,敝國副使酒後失禮,還請殿下寬宏大量,寬恕其罪,以免因為一些小事而影響了兩國交好!”這句話半是請求本帶威脅。
金秉申卻不服氣,大聲嚷道:“怕個鳥!這些中原人沒膽,趁老子沒防備,竟拿刀來對付我!要在戰場上,我見一個殺一個!”
李相佑真想好好罵他一頓,大王千叮萬囑,要我們將大周穩住,好讓高麗對新羅、百濟從容用兵,以期早日統一三韓之地,所以暫時割讓點利益也無所謂。你倒好,公然求戰?現在大軍都已經南調,你拿什麼和大周開戰。
他正要開口之時,突然就聽有人沉聲說道:“誰說中原人沒膽了!”金秉申扭頭就要說“是你爺爺我”時,突然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舉起,迅即離開了地麵……
李相佑不禁發出驚呼,要知道金秉申長得又高又壯,簡直就像一頭黑熊一般。但是在那人手中有如一捆稻草一般,輕而易舉地就舉了起來。他趕忙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就見一名身穿黑色鬥篷、黑色戰甲之人隻用一隻手,就將金秉申高高地舉了起來,而那金秉申則四肢揮舞著,想要掙脫,但卻無濟於事。
頓時殿中爆發出雷鳴般的鼓噪之聲:“王將軍威武!”“王將軍威武!”
“王將軍!”李相佑念叨著,“莫非你就是那個三槍殺死遼東史靖、強弓飛射大旗的王睿!”雖然知道金秉申出言無遜,但畢竟和自己份屬同僚。他趕忙拜倒在地:“殿下,夷狄之人,不知道禮數,還望不要見怪!”
周旦雖然也挺氣憤,但是金秉申是使節,不能做得太過火。既然出了氣,也就可以了。於是他便笑著對王睿說道:“王將軍,不要傷了高麗使者,快放下來吧!”
見太子發話了,王睿便將其往地上一擲。直摔得金秉申頭暈目眩,七葷八素。見他這樣子,王睿哈哈大笑,回到了自己的席上。
就這樣,酒席不歡而散。
……
又過了十日,周旦調集了遼東諸軍約十萬人馬,宣讀了馮霖等人假傳聖旨,陷害忠良、操控朝政、蒙蔽聖聽等諸多罪狀,以“清君側,除奸佞”為名,揮軍入關,直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