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何洋、王睿及尹尚這四個東征軍的首腦,正圍著行軍圖謀劃著下步計劃。“現在柳城下,明日我大軍就可進軍燕郡……”何洋指著行軍圖正說道。
“王爺,元歡找到了。”旗牌官跑了進來。
周旦立馬抬起了頭,眾人讓出道來。旁邊何洋郎聲說道:“把他帶上來。”
旗牌官麵露難色,低聲回答道:“王爺,元歡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周旦急忙問道。
“回殿下,軍士們在搜查全城的時候,從北門城樓裏發現了元歡的屍體。他已經自刎多時了。”旗牌官答道。
“元歡此人文武全才,可惜誤從賊主。可惜啊!”周旦不免有些失落。“雖有才,卻也隻是落的如此下場,死不足惜!”尹尚搖著頭勸解道。
……
略作休整後,大軍繼續東進。一路之上,路邊的莊稼飽潤地舉起頭,微風拂過,卷起層層浪花,卻無人收割。
周旦好奇地問著尹尚:“現在不是正好收割的日子嗎?怎麼農夫卻不來收割呢?”尹尚回答道:“那是因為老百姓害怕我們?”周旦一聽,趕忙側著頭疑惑地望著他說道:“我們不是來幫他們打倒暴君的嗎?為什麼要怕我們啊!”尹尚道:“殿下所言甚是!但對百姓來說,看見帶著刀劍的軍隊總是要回避的!”
周旦聽完,思忖片刻,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他對著旁邊的何洋說道:“何將軍!”“末將在!”
“立刻傳令下去,部隊行進之時,不得踐踏麥田,違令者斬!”聽到這一命令,何洋覺得不可思議,部隊行進,難免會碰到麥田,難道這樣也要殺?正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周旦那堅毅而又不容抗拒的目光,他沉默了,轉身去傳令了。
當這一軍令傳遍全軍之後,為了避免碰到路旁的麥田,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武器扶著麥穗,而坐在馬上的騎兵們也紛紛下馬,挽著韁繩小心地前進著。就這樣,部隊緩慢地向前前進著。
也許是部隊行進時,產生的震動驚動了田裏的動物。兩隻野雉從田中撲扇著翅膀,衝向了雲霄。把周旦的坐騎嚇了一跳,開始亂蹦起來。雖然周旦努力拉著韁繩,想要控製住愛馬。但是受驚的馬又豈是他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皇子所能駕馭的了的,驚馬直接衝入了麥田。這時何洋如夢方醒,趕忙駕馬上前。到了驚馬跟前,緊緊拉住了韁繩,一較勁,才慢慢地把驚馬拉住。
尹尚也趕了過來,見周旦眼睛緊閉,他趕忙喊道:“殿下醒來!殿下醒來!”此時驚魂未定的周旦方才緩緩地醒來,眼前是尹尚和何洋期許的眼神,他努力綻出笑容說道:“讓二位受驚了!”何洋和尹尚忙躬身道:“不敢!”
周旦長吸一口氣,平穩了下自己的情緒後,四處望去,就看見周圍的麥田都已經被自己的愛馬踐踏的不成樣子了。而原先行進中的部隊也全部停了下來,齊唰唰地看著自己。他想起自己剛才所下的軍令,他一咬牙,從腰間抽出佩劍便要自刎。被早就看在眼裏的何洋一把拉住。
周旦恨恨地說道:“何將軍,難道你要讓我成為言而無信之人嗎?”何洋沒有接他的話題,隻是憤力奪下他的佩劍。而旁邊尹尚則勸說道:“古語雲:刑不上大夫!何況一國之儲君!如果殿下執意要正法,那請殿下先殺我與何將軍!”說完,尹尚跪了下來,而何洋也緊跟著跪了下來,並說道:“請殿下,先殺我等。”
如此說來,何洋和尹尚也是闖入麥田之人,依法都要問斬。真這樣的話,東征還如何進行下去。但是如果不能做到違法必糾,又何以服眾。周旦轉念一想,攀鞍下馬扶起兩人,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以髡刑代死吧!”說罷,不等二人說什麼,從旁邊衛士腰中抽出長刀,左手拽住自己的發冠,就見寒光一閃,高高束起的發髻散了下來。尹尚見狀,趕忙捧起那散落的頭發,對著旁邊衛士說道:“你拿這發髻傳示三軍!誰再敢有違抗軍令者,斬!”衛士趕忙諾了一聲,拿著散發上馬。便跑便喊道:“殿下犯法,以發代首!誰再有違抗軍令者,立斬!”那些正在行進著的士兵無不駭然,益發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