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土台,是周軍在平地壘土築成的簡易平台,人站在這種平台上,幾乎可以平視鍾離城的吳軍。每座平台配備了一伍之卒,五名士卒全部配備弩弓。一般配備擘張弩、踏弩和腰引弩。
擘張弩靠人的臂力來張弓搭箭,踏弩靠人手足並力張弓射箭。腰引弩強度大,射程遠,弩手坐在平台上,兩腳蹬弩,以腰曳弦張弓射箭。
高櫓實際上就是沒有頂棚的簡易望樓,這種高櫓即可以登高觀察敵情,又可居高臨下用弓弩射殺敵人。每個高櫓上配備有一名弩手,憑借著高櫓殺傷敵軍功效即高,又簡單易行。
因此,周軍依據不同地形和戰場情況,在不同地段配置了數目不同的高櫓和平台,不停地對著鍾離城內宣泄著如暴雨般的箭矢。
為了充分發揮平台和高櫓的作用,周元特地從軍中抽調了精銳組成一支弓弩部,由梁義直直接指揮,下設兩曲,由兩名曲候具體指揮。
從十二月六日這天,鍾離城的一切秩序都被打亂了。士兵不能正常出操,而百姓也不敢上街。若是想在城中行走,隻能帶著盾牌,俯著身子疾行。
到了掌燈時分,鍾離城內是漆黑一片,除軍營透出點點火光以外;而城外的周軍的大營內,卻是燈火通明,連平台和高櫓上都點了燈,看來,周軍決意日夜輪番攻擊城內了!
韋放倒背著雙手,在自己的行轅內來回踱著步子,思索著該如何擺脫這被動局麵。而門外的兩個親衛也是愁眉不展,唉聲歎氣,兩人小聲議論著:
“老子跟隨將軍打了這麼多仗,從沒有受過今天這氣,隻挨打,還不了手……”
突然,幾聲利箭劃破夜空,“颼颼”聲打斷了這兩名親衛的談話,但沒有人去看過究竟。他們知道,這是周軍又開始向城內射箭了。這破空的聲音,白天已經聽慣了倒也沒覺得什麼,但是在這幽靜的夜晚,卻顯得是如此的尖厲刺耳。
這時,從外麵走來一個人,一手持燈籠,一手高舉著油布傘。“什麼人?”親衛警惕地問道,並且手搭到了刀柄上。
“我!”來人回答了一聲。
聽到聲音,親衛們鬆了口氣,“原來是尹主簿啊!”說話間,來人走到了跟前,“參見尹主簿!”因為尹尚與韋放有同窗之誼,所以這些親衛對他很客氣。
“將軍睡了嗎?”尹尚一邊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邊問著。
此時,屋內傳來韋放的聲音,“是文淵嗎?進來吧!”
等尹尚走進來,韋放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正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出神,“文淵啊!如今之計怎麼辦才好啊!莫說破敵,自保也很困難啊!”說著,他示意尹尚坐下,他接著說道:“方才郭藹來過了!”
“哦,他怎麼說?”尹尚顯然對此很感興趣。
“哼,他還有什麼好話說?無非就是如今強敵包圍,而朝廷又不派兵前來救援。不如投降吧,諸如此類的話!”
尹尚搖搖了頭,尖刻地說道:“腐儒之見!”
“說是這麼說啊!我怕老這麼下去,部隊士氣受挫。”韋放說著,站了起來輕輕地說道,“其實我最怕的是百姓受不了啊,起來造反啊!”
“文淵,你可有什麼辦法解這弩箭之困啊!”
此時就見尹尚微微一笑,說道:“子戡啊!可還記得在書院中學過《左傳》?”
“記得!”
“可還記得所提到‘會動而鼓’!那便是用發機以槌敵。”
韋放忙說道:“你是說,用投機?”
尹尚連聲說道:“正是投機。我軍若有投機,即可將周軍平台、高櫓一舉擊毀。”
韋放朗聲笑道:“早知道你有對策的話,我又何必這麼苦惱啊!”轉念一想,用投石機擊毀高櫓的主意是好,但是軍中的匠人卻未必有人會造啊,想著想著不禁愁眉緊鎖。
尹尚此時哈哈一笑,道:“些許雕蟲小技怎麼難的倒我呢?”
“莫非文淵知道怎麼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