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呼聲,一個夥計打扮的年輕人從裏麵跑了出來,急忙相問:“爺,有什麼事嗎?”胖老板不耐煩地用手指了指天,嘴裏嚷嚷道:“這賊老天,都入秋了,還這麼熱。娘的,給我弄個瓜來,讓爺解渴。”那夥計為難地說道:“爺,我要是去弄瓜,要來人了,誰來伺候啊!”那胖老板大怒道:“這鳥不拉屎的天氣,壓根就沒幾個人來,快給我弄去!”小三這才慌忙道:“是是!”轉身就跑了進去。身後還傳出來那胖老板罵罵咧咧的聲音。
是的,昔日熙熙攘攘的古絹之道,由於馬賊的出現,已經不複存在。除了那些為利益驅使的商賈外,可以說是人跡罕至。
但是,今天的古道上傳來的卻是“叮當、叮當”的風鈴聲,顯得有些突兀。胖老板耳朵一個激靈,以超出自己體重的速度,“嗖”地一下支起半個身子,眯起眼睛向前麵看去,就見在東麵的地平線上有一隊人馬正慢慢地向他們走來。“莫非是馬賊?”,他邊自言自語著邊喊道,“小三、小三!”
那名叫小三的客棧夥計擦著汗,捧著西瓜氣喘籲籲地跑了出來,邊遞上瓜邊喘著氣說,“爺,您的瓜!”
“小三,你看這是商隊還是馬賊?”胖老板指著遠處的馬隊問小三。小三抬起頭,手搭涼棚,定睛打量,馬上又哈下腰說道:“爺,那既不是商隊,也不是馬賊!”
“那不是商、不是賊,難道是官!”胖老板眯著眼睛望著小三問道。“不,也不是官,是威揚鏢局的鏢隊!”小三剛回答。
“是威揚鏢局啊!”胖老板舒了口氣,這才接過瓜,大口咬了下去,那汁水便“吱溜溜”地流了下來,“嗯,這瓜不錯!”,說著,他一口接一口,一瓢西瓜飛快地啃完了。胖老板咂巴著嘴,隨手拿塊瓜,對小三說道:“小三,這瓜不賴!你也來塊!”
“小的不敢,鏢局的人馬上就到了。”小三趕忙搖著手,那憨厚的臉上露出笑容,“小的得去叫他們準備準備!”“好,那你去吧。”胖老板點點頭,又接了句,“多準備點好酒!”小三進了客棧,他又拿了塊瓜狼吞虎咽起來。
小三說的那一點不差,慢慢接近的馱隊正是“威揚鏢局”。局主名叫李風揚,他號稱“拳掌無敵,刀法第一”,一手創辦的鏢局,在這馬賊橫行的古絹之道,連諸寇都賣其三分麵子,從沒什麼人想在他身上發筆橫財。即使有個把不領行情的小賊出來“打攪”,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就是跪地求饒。故“威揚鏢局”從沒出過失鏢的事,從而成為涼州最大的一個鏢局,稱雄河西已經數十年了。
“快到虎眺崖客棧啦啊!兄弟們。加把勁!”領頭的鏢師馬鞭一指前麵不遠處的客棧,“可算有個落腳地兒了,這段路真是……”就聽後麵有人這麼說著。那人笑著說道:“等到了客棧,我請大家喝個痛快!”
“謝總鏢頭!”眾人哄笑著,賣力地趕著馱隊。他就是這“威揚鏢局”總鏢頭風肅寒,約莫四十歲上下,環目剛髯,身穿黑色武士服,腰挎一口鐵劍,身幹筆挺,像杆標槍,雖然一臉風塵,但卻仍然精神抖擻。見眾人賣力地趕著車,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欲打馬先行。
這時,後麵有一位鏢師喊了聲:“總鏢頭,請等等!”
見有人叫他,風肅寒一拉韁繩,停下馬轉聲看去,“什麼事?李鏢頭。”就見一個滿臉落腮胡子的鏢師騎馬跑了上來。
李鏢頭四麵看了下,低聲說道“總鏢頭,我看那兩個客人來路不明。會不會是馬賊的……”。風肅寒沒聽完就打斷了他,搖了搖頭,“哎!李鏢頭,那兩位客人是涼州秦大官人拜托讓局主送往沙州的貴賓。”見旁邊沒人,他沉聲喝道,“不可造次!還不退下去。”
“是,是!”李鏢師一臉不服氣地退了下去。
“風總鏢頭!李鏢頭這是怎麼了”這時客人騎馬過來。“哦,沒什麼,不用管他。”風總鏢頭爽朗地笑道,“張公子,您不要這麼客氣,就叫我的名字風肅寒就可以了。馬上就要到虎眺崖客棧了,今晚就在那歇腳,明天一早出發,巳時就到沙州。”
“在這沙漠瀚海,多虧風總鏢頭照拂,否則如何是好!”這位張公子約十六歲的年紀,身著儒巾,雖然有些嬴弱,卻也很精神。在他後麵緊跟著一個年紀差不多大的隨從,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很是精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