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送行 2(2 / 2)

在我出獄的時候,我曾經試圖和虎蛋一起去找過驢嫂,但是這時已經人海茫茫,我也成為茫茫老百姓裏最普通的一員,沒有絲毫能力,最終沒能找到,之後又過了一段日子,虎蛋對我說,聽說驢嫂後來得了抑鬱症,跳樓死了。我說虎蛋你別鬧了,我抑鬱症這麼多年了,我還沒死的,驢嫂怎麼死了。虎蛋說,你那是慢性的,驢嫂得的應該是急性抑鬱症。我聽老驢之前的小弟說,驢嫂在老驢死後沒一個月,就是你們都被抓的那一個月,就從老驢公司跳下去了,據說當時是有法院的人來沒收公司裏的東西,期間打碎了一張老驢和驢嫂的合影,結果驢嫂就瘋了,追著法院的人打,後來打不過人家,隻好見誰咬誰,後來連咬都咬不到了,於是就脫了自己的衣服,滿屋子跑,最後從窗戶裏跳下去了,當時那整棟樓都是老驢的,屬他辦公室最牛逼,設立在最高層,在八樓,視線很好,可以俯瞰整個公司,於是跳下去就死了。虎蛋說完我嗬嗬笑,說到,你說的真邪性,聽的跟扯淡一樣。虎蛋也嗬嗬笑,說到,這是傳聞之一,還有傳聞說老驢死了之後這個姑娘一直擺脫不了絕望的情緒,跟得了病一樣,整天哭,後來不知通過什麼渠道接觸到了冰毒,磕了兩粒,就不哭了,於是每天都磕,後來不過癮,又開始打針,才一個月,就從嗑藥變成了打針,速度太快,於是整個人就瘋了。我說,我寧願你的第一種傳聞是正確的,不過人這個東西,都太脆弱,一不小心,就他媽瘋了。虎蛋點點頭,說到,是啊,一不小心,就他媽瘋了。我跟著虎蛋點點頭,說到,是啊,一不小心,就他媽瘋了。

隻是在殯儀館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和驢嫂的最後一次見麵,並且還是相對平靜的見麵,否則,真應該多見一會麵。

在老驢的家人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處理事情的時候,吉光的麵包車裏下來一個警察,下來之後把吉光一側的車門打開,裏麵也有一個警察,扶著吉光,吉光吃力的下車,一步一步走的很艱難,直到走到一個偏僻處,看樣子應該是準備上廁所,當時我在車裏眼都直了,立本說,大哥,這是最後一次見吉光大哥的機會了!讓我去跟他見個麵吧。立本說完小飛已經去開車門,說到,拚了,見一麵也值。大剛攔住小飛,吼道,你他媽不要命了,你這張臉現在全A市的電線杆上都有,你一下車,就他媽得死。小飛說,那他媽怎麼辦,金良都沒機會見了,現在吉光就在前麵,咱們就在車上看著麼?我說,小飛,你別著急,讓我去,我臉生,應該沒問題。大嫂一邊冷冷的問道,敖傑,你現在去見吉光,還能做些什麼?我說,什麼也做不了,但我想看到他一眼。大嫂說到,敖傑,事情到了現在,你們還沒有受夠,還沒有反應,還要固執的存活在這個已經快要被剿滅的圈子裏麼?我點點頭,說到,大嫂,你說的對,我就是固執,隻要有一個人在,圈子就在,隻要有一個人在,就值得去拚命。大嫂看著我,眼神裏似乎全是失望,我扭頭對立本說,立本,要是警察認出我來,你們就開車跑,不要救我,這裏是殯儀館,我們不能打攪了這些已經沉睡的亡靈,尤其是不能再打攪老驢。立本點點頭,我下車。

吉光選的撒尿的位置正在捷達車正前方,看來下車前吉光也是經過了準備,看來吉光也意識到這次會麵的重要性,我下車先點了顆煙,用故作輕鬆的樣子來環節內心的緊張,然後走到緩緩往吉光的方向走,吉光身邊的一名幹警馬上就回頭瞪著我,問道,幹什麼的?我心馬上就到了嗓子眼,腿也有些軟,還好殯儀館為了配合鬧鬼的環境周圍的燈光都很昏暗,這名警察盯著我看了些許時間,但最終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對著警察裝貧,說到,警察叔叔,我尿急,想撒尿。說完我就徑直往前走,這名警察也不再說什麼,我走到吉光身邊,和吉光大概幾米的位置,盡量慢些解腰帶,扭頭看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