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零捌:我的兄弟垃圾。(1 / 2)

在東南朝奔馳撞第一下的時候,我的大腦竟然又開始思考了起來,在這種左右前後都受敵的大環境下,我竟然還能思考,我自己都懷疑自己,當時為什麼輟學那麼早,按說我這麼愛思考,應該是個大學生的料。當時我隱隱的記得,東南應該是國產的汽車,好像是福建的,所以我對奔馳還是比較抱有信心,被東南橫撞一下也許沒什麼問題。第一下撞到了奔馳的後備箱上,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東南的前保險杠掉了下來,奔馳的屁股依然性感,但是這輛東南完美的結合了我國傳統,打仗打不過你,但是我們人多,發展發展不過你,但是我們地大物博,民主民主不過你,但是我們有此貼未通過審核,撞車撞不過你,但是我們修車花不了那麼多。東南撞完第一下迅速倒車,開始撞擊第二下,小飛迅速加油門,想要避開,隻是我和垃圾金良還在外麵,小飛也跑不了太遠,加上後麵還有金良和大刀兩個重病號,又給小飛的心裏增加了很多負擔,於是第二下又被撞到了車屁股,這次躲避的速度稍微快一些,汽車一下失去了平衡,被撞的原地轉了好幾圈,小飛握著方向盤,努力不被甩出去,後麵大刀和吉光更是被撞的來回搖晃,我看到大刀的血都濺到了玻璃上,奔馳撅了火,停在原地。

趁其他人的注意力正被分散,我和垃圾一人一邊,艱難的攙扶起了金良,小飛的車已經被撞的很遠,我和垃圾往人群外麵跑,我邊跑邊喊,小飛快打著火,快跑。

小飛晃過神正發車的時候,第一輛東南的第三次撞擊和第二輛東南的第一次撞擊已經開始準備,這次小飛無論如何也跑不掉,我把金良往垃圾的身上推,喊道,垃圾,你扶著金良往人少的地方跑,我去救小飛!

這句話是我一直後悔的第二句話,並且後悔到現在,因為這個時候垃圾已經慌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一說,垃圾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句話剛說完,垃圾就迅速把金良推到了我身上,一個人掂著刀往東南上麵衝。而這句話,也成為我和垃圾說的最後一句話。更懊惱的是金良,他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機會說給垃圾聽。

畫麵有些虛幻,垃圾的背影像風一樣,我想垃圾這一刻是自由的,他出身貧寒,長相普通,身材也不夠高大,從小受到同齡人的排擠和嘲諷,有一個含辛茹苦的母親,有一幫年少輕狂的兄弟,他還很年輕,我相信他的內心一直都在向往著自由,在衝向死亡和絕路的一瞬間,我想他突破了自己,真正的獲得了自由。

垃圾從喉嚨裏發出撕扯的呼喊叫罵,衝過追砍他的人群,直奔東南汽車的駕駛室,用盡了生命最後的力氣,砍碎了駕駛室的門窗,並且沒有停頓,又砍到了駕駛員的肩膀,駕駛員肩膀一偏,麵包車一陣抖動,失去了方向避開了奔馳,同時,垃圾也被側撞了一下,橫著飛了出去,這一下的力量其實並無法要了垃圾的命,隻是在撞出去的一瞬間,第二輛正高速行駛的東南也已經趕來,這輛麵包車不偏不倚,正中垃圾的身體,我似乎在一瞬間看到垃圾的身體已經嵌近了車頭,然後從車頭裏又被彈了出來,方向是斜上方。我看到垃圾被彈了很高很遠,我甚至都抬起了頭,我努力想再和垃圾對視一眼,想再看他一下,想有沒有機會在空中和他再多說一句話,可惜這一切都落空了,我已經看不清除垃圾的臉,因為垃圾被撞擊的太嚴重,腦袋已經被撞碎了。什麼也看不到,就看到支離破碎的軀體,伴隨著啪的一聲落地,垃圾短暫的一生,就這樣徹底碎掉了。

在垃圾死後很久我一直回憶這一天晚上的事情,從開始的心疼悲傷,到後來的漠然,再到最後的釋然,在這個世界上,能活下去很難,沒準還要跌倒在路上多少次,沒準還要折斷翅膀多少次,何必總是要感到彷徨,又有多少人能超越這平凡的生活,但垃圾似乎做到了,他讓生命得到怒放,在遼闊的天空自由飛翔,闖過了無邊的曠野,擁有了掙脫一切的力量。垃圾隻是先鋒者,先走了一步,我們在後麵,早晚也要過去,隻是垃圾先過去,我們後過去而已,而先過去的垃圾,就少了很多跌倒,也不會再被別人折斷翅膀。韓寒說過,生命就是一場跳樓,你先落地了,我還在往下降,雖然你的熱血塗在地上,但是你放心,我的熱血,也會緊跟著塗在你的熱血上。

垃圾落地的一瞬間,金良在我身邊睜開了眼睛,但還是沒有太強烈的意識,隻是黏糊不清的說,敖傑,快跑吧快跑吧。我輕輕把金良放到地上,流著眼淚說到,金良,算了,不跑了,真的不跑了,跑了太久,我有點累了,今天就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