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夕金良住院的這段時間,在無所事事中,隻發生了一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就是虎蛋輟學。這時虎蛋和老驢跟大剛和耗子一樣,都已經是高三年級,過了這個冬天到了夏天就將麵臨高考,當然,除了老驢以外其他人是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的,但虎蛋這時退學還是有些遺憾,因為已經在學校裏混了這麼多年,當了這麼久的倒數第一,用自己的成績來襯托班裏其他人的高智商,絕對的犧牲自己照亮別人,既然已經犧牲了這麼多年,起碼要混個高中畢業證,往後真的出來混社會的時候,至少要比我和金良吉光大刀學曆高那麼一些。
但是虎蛋說,他絕望了,他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其實虎蛋最近的心情一直被別人忽略,我知道他是痛苦的,因為他愛的女人出賣了他,雖然大多女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出賣男人的,但是對於當時大家都身穿校服的那個年代來說,過早降臨的這個現實尖銳的考驗著虎蛋的價值觀。但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大家都在和太子幫糾纏,之所以和太子幫糾纏,究其原因就是因為虎蛋,就是虎蛋最早引起的爭端,結果虎蛋最後成了配角,金良出了頭,等到所有事情都解決完的時候,虎蛋已經差不多做好了所有輟學的工作。
輟學的最後一道手續是我和虎蛋一起去辦的,我依舊在場,這些年發生的所有的事幾乎我都在場,由此可以看出我有多麼的無所事事。
其實辦最後一道手續的時候已經到了學校放寒假的時候,隻是大部分高中都在春節前補課,我對虎蛋說,其實你完全可以把這個寒假過完再去辦手續,但虎蛋還是那句話,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每次去辦事的時候我都很關注天氣,我記得那天天空十分的晴朗,周圍是晴朗的寒冷,我記得上初中和小飛一起堵原明的時候也是這種天氣,於是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想起西貝,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她,不知她最近在幹什麼,我出院後也沒見過小飛,不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沒準他現在和她正一起在幹著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想來想去到底是想要知道些什麼。
老驢曠了一節課,在學校門口等虎蛋,臉上沒什麼表情,見了虎蛋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虎蛋說,我想好了,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老驢說,那你去吧,我剛才幫你看了看,政教處主任就在辦公室裏,我就不跟你一起進去了,辦完手續就走,別太衝動。
虎蛋說,我知道了,我不衝動,我都好幾天不衝動了。
老驢回班了之後虎蛋並沒有急於去政教處,一個人徑直往高中部走去,我也沒問他,跟在他後麵,兩個人上了樓,走到一個班級門口,虎蛋說,這就是我上學的班。
我說,我草,虎蛋,你不是學小飛吧,難道輟個學還要戀戀不舍的感慨一番?
虎蛋說,我感慨個蛋。我他媽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我不再說話,順著虎蛋的目光往裏看,穿過幾個人,我看到一個女生,這個女生正低著頭在學習,這個女生就是我的初中同學,虎蛋從初中就交的女朋友,這個女生後來跟了十八羅漢,引起了和太子幫的紛爭。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從那次在129所打完群架之後,一直沒見過羅漢幫的成員,甚至在十八中火並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大羅漢。難道他們也就這麼甘心退隱了?
不過這些疑問這個時候已然不重要了,虎蛋站在窗口往裏凝望了半天,之後一扭頭,說,走。
他說走的時候我不知道他的眼睛裏是什麼,我體會不到這種感覺,因為我沒有女朋友,從來沒有因為女人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