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無論是什麼聲音,最後都是一聲歎息,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是無聊和空虛的,記得後來網上一直流行著一句話,真希望一覺醒來,我在小學教室對小學同學說,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很多人都說看到這句話時,有種被擊中的感覺。當然也有不被這句話擊中的,比如我,如果我一覺醒來,發現還坐在初中的教室裏,我的果然跑老師正一臉陰笑的用粉筆頭瞄準著我的臉,如果是這樣,我寧願繼續睡去。
但是那天我在賓館醒來,看見旁邊躺著一位滿臉白麵的姑娘的時候,突然也有了一種被擊中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尤其嚴重,我記得我昨天看她的時候她很漂亮,和她交配產子的時候她也很漂亮,甚至在我把生命塗到她身上的時候我依舊覺得她很漂亮,怎麼天一亮現實就變得如此慘白。我突然覺得生命似乎很沒有意義,是一場從頹廢走向頹靡的過程,讓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每天喝酒還是每天,喝酒,還是,每天喝酒。
每天的生活似乎就是這樣停滯不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也說不清到底在留戀些什麼,總之每天除了衰老以外幾乎無事可做,昨天晚上我確實喝了很多酒,好像聽見自己的生命燒著了,就這樣茲茲的燒著了,整個人就像是要燒光了。這天早晨我看著身邊還深睡著的小姐一直在問我自己,在這個世界,我做什麼,我到底能做什麼。我突然有點想我媽,我想跟我媽說,媽媽,我惡心,在他們的世界,生活是這樣舊,總讓我不快樂,我活的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現實是這麼硬,讓我撞它,撞的頭破血流吧。滿大街都是無軌電車,那些迂腐的人們每天就隻是往返工廠和住房,他們關心糧食,關心電視,就像我一樣無所事事。看到他們我感到很難過,因為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現在的我,上班下班的植物人流,在菜市場裏,在人行道上,他們彼此冷漠的走著,那裏麵是否有一天也會有我,已經衰老並且滿頭白發。想到這裏我突然感覺胃裏難受,一直往上頂,赤身裸體的下了床跑進廁所,把昨天晚上喝下去的全部吐了出來,這時我依舊很想我媽,因為是她賜予我的生命,而現在我卻把它吐的一片狼藉,真不知道究竟是他們還是我們全都瘋了。(根據樸樹《媽媽,我》改編,像偶像致敬)
那天似乎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人生,在昨天今天明天的分水嶺上做了一道艱難的論述題,也讓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必須要去做些什麼了,哪怕像之前看到的那個賣紅薯的年輕人一樣去實踐去奮鬥,我不想有一天自己真的成為菜市場裏的那些人,雖然紅薯也要在菜市場裏賣,但是寧可去當一個精精神神的賣紅薯的,也不去當一個渾渾噩噩買菜的,這是我當天早晨睜開眼之後領悟的第一個道理,這個道理竟然是在我醉酒嫖娼一夜之後突然領悟的,可見有些道理不一定都是在教室中誕生的,隻要去想,廁所裏也有。
當然,日子不能靠空想去過,倘若已經到了沒飯吃的地步還去想這麼多那麼下場隻能是讓自己更加饑餓,還是要繼續,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繼續。
金良之前的這頓飯目的已經很明確,就是一個戰前動員,本來準備喝完酒的第二天就開始運作,結果之前的動員工作準備的太充分,讓大家都上了頭,第二天隻好都在家裏橫躺著醒酒,尤其是我,從賓館出來之後腿軟的幾乎走不了路,打了個車回家,到家就昏睡過去,於是隻好把計劃改成第三天。
第三天早晨我在自己家被窩醒來的時候感覺被窩裏都是酒味,前天把自己喝著了火,今天還是口幹舌燥的,床頭放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去,喝完又想吐,懷疑這白開水是不是四十二度的,怎麼這麼大的勁。
金良已經在電話裏做了指示,行動定在這天下午的四點中,也就是十八中放學前,說是行動,其實也就是個交接工作,雖然金良前一天在酒桌上才提到準備在十八中的地界上開一個台球廳,其實之前早就已經在周邊租下了一個龐大的倉庫,據說之前這個倉庫是一個工廠的操作車間,可見空間已經足夠大,並且半個月前已經開始簡單的裝修,這件事金良跟垃圾商量了好幾天,金良的意思是既然已經跟太子到了這個份上,幹脆就挑明,由垃圾帶著之前跟過垃圾的成員出麵,解散太子幫,各自尋出路,當然,有些沒有出路的,或者連出路都懶得走的,可以來金良的輝煌台球廳,打工入股都可以,順其自然,看上去解散了太子幫,其實也隻是重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