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馬路邊坐成一排,彭鵬刻意坐在靠近中間的位置,希望大家都能夠聽見他的講話。
彭鵬說完七月他媽和他爸離婚了這句話之後大家集體沒有表態,老驢該皺著眉頭皺著眉頭,吉光該一蹶不振還是一蹶不振,大剛該拿衣服擦汗還哪衣服擦汗,我該舔老冰棍還在舔老冰棍。
於是彭鵬繼續說,七月他媽和他爸其實很早就離婚了。那時七月才八歲,一直跟著她媽媽。
小飛有些不耐煩,今天他是百忙之中抽出一點點的時間和大家一起等大刀出來,因為五老板的奧迪車被砸,雖然大家都很熟,但是大家跟錢更熟,對是對於小飛這種每天還想著靠稿費來賺些外快的窮苦大眾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隻好無限製的加班加點辛苦工作來償還老板的損失,就差簽一個賣身協議。
於是小飛最先不耐煩,看著彭鵬說到,彭鵬,你不要給我說七月他爸每天總是喝酒然後喝完酒就打她媽最後她媽帶著七月跑路了所以七月從小沒有父愛最終淪落到妓女這種非常俗套的故事。全世界有多少這種家庭,有多少這種孩子,但是又有多少這樣的妓女。這種家庭背景可以成為一個成功人士炫耀的資本,但是不能成為一個失足女遮掩自己的理由。
小飛說的很刻薄,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因為大家已經習慣在倫理道德上聽小飛瞎白活,因為小飛是三流作家,是專業的,最精通各種倫理道德,雖然他的人生道路上幾乎沒有遵循過各種倫理,各種道德。
彭鵬沒有反駁,繼續說,小飛說的對,七月他爸就是老打他媽,喝了酒打,不喝酒了還打,生了七月第二天打,死了之前也在打。
小飛說,死了?不是離婚了麼?難道她媽離婚了之後她爸還糾纏她媽,不光糾纏他媽還他媽打她媽,最後她媽一起之下殺了她爸對麼?我經常寫這種小說,這種問題難不倒我。
有幾個人在竊笑,我偷偷看了看彭鵬的表情,到是沒什麼表情。
彭鵬說,小飛,你說的對,就是你說的這個事,七月她媽帶著七月離婚之後跑了幾十公裏到了另一個小鎮,結果他爸還是堅持不懈的騷擾她媽,最終喪了命,七月她媽現在還在監獄裏,盼了無期,聽七月說她媽用剪刀捅了他爸的脖子,一下就給捅死了,屬於一擊致命。
小飛說,彭鵬,你不要太兒女情長,這些事情太多了,你打開法製頻道,幾乎所有的法製節目都是這種事情。全世界都有這種事情,遇到了,就沒有辦法,就得忍,這是老天爺給的,誰讓你在幾億個精子裏跑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績,有很多生命都死在了廁所裏被窩裏或者嘴裏,你活下來了,那麼給你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大家已經被小飛滿嘴放炮的理論所吸引,雖然不發表意見,但都在聽。
老驢的眉頭舒展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說,精辟。
彭鵬沒有理會這些,繼續說道,聽七月說七月她媽用剪刀捅了她爸兩百多下,一直捅到自己累暈過去才算停止。
大剛插嘴到,好樣的,是個狠女人,彭鵬你要當心了。
彭鵬說,當時七月的媽媽已經改嫁給一個外地落戶的知識分子,他爸死的時候七月已經十二歲,於是她出來之前一直跟這個知識分子後爸在一起,結果沒過兩年,她的後爸也死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這種身世確實很慘,雖然老天給什麼我們就要接受什麼,但是最可怕的就是老天爺什麼也不給你,不給就不給吧,還要從你這裏拿,拿的你一無所有,那還能接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