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肆:徹夜的戰鬥。(1 / 3)

我和大刀小跑著跑過了鬥毆現場,這時已經是淩晨,天氣依舊悶熱,連風都吹的又悶又熱,溫度沒有因為時間的變化而絲毫降低。大刀擦了擦汗,問我,敖傑,你說咱兩個人要是走在路上,突然被一群人圍住,你會害怕麼?

我想了想,說,那得看情況,看年齡段,被三十歲以上的人圍住我不害怕,被三十歲以下的人圍住要考慮跑步跑的問題,要是被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圍住,我估計跑都跑不了了,因為腿已經軟了。

大刀哈哈大笑,說,恩,我一開始總是覺得現在的小孩就是淘氣了一點,因為從小太順了,所以什麼也不怕,不像我們小時候,害怕回家挨打,害怕被學校開除,自從小紅來到我們的飯店,我才發現,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是鬧著玩的,上次打五老板的表弟,小紅叫來的那些人你注意了沒有?

我說,當時很亂,我沒注意,怎麼了?

大刀回憶了一下,陰沉的說,敖傑你知道麼,小紅帶來的那些孩子們,他們手裏的刀,都是開了刃的,月光下都泛著光,如果那一刀要是砍在誰的脖子上,那麼整個腦袋都會被砍下來。

一陣熱風吹過,我打了個冷戰,想起小紅那天那張打起架來又興奮又激動的臉,又有一陣熱風吹過,我又打了個冷戰。

大刀說,小紅一開始是誰介紹來的。你對這個人了解麼?

我說,是阿強吧,小紅的原名好像叫李宏,因為長的漂亮所以別人才給他起了個小紅的外號,我之前到是在吉光的台球廳經常見到他,聽說也是很早就輟學了,本來在吉光的台球廳打雜,後來被阿強帶到了飯店,雖說是在聚隆打工,其實就是賭博廳的馬仔,是吉光的打手。

大刀點點頭,說,我們飯店裏像小紅這樣的孩子不止一個吧。

我說,是啊,還有小呂,小蘭,小黃。

大刀說,媽的,快要湊成彩虹了。然後大刀便不再說話,似乎陷入沉思。

我說,大刀,不管怎麼樣,你的心不要那麼重,你從監獄出來也有兩年了,不要再讓監獄的那種氣氛影響你。現在這個社會,其實就是硬碰硬的社會,聚隆開了也快兩年,雖然生意很好,但是你沒有發現麼,來這裏吃飯的有一半都是自己人,都是我們的人,還有一小半是吉光賭博廳的人,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正常的顧客。所以,聚隆飯莊與其說是飯店,不如說是一個據點,就像我們小時候的工廠,你明白麼?

大刀說,我明白,我記得小時候上數學課的時候老師說過,一個點是一個點,但是很多點加起來就成了麵,你記得麼,就成了一麵。

我說,我草,你懂的還真多,成為一個麵不好麼?

大刀說,敖傑,你想過沒有,我們現在做的是小生意,注冊的是小企業,雖然偶爾打一下政策的擦邊球,但是總體來說我們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大家有錢掙,有酒吃,不被人欺負,不用昧著良心,這就已經算是成功了,但是如果這個點成為一個麵,你想過會變成什麼麼?

我說,我還真沒想過,會變成什麼?

大刀冷冷的說,會變成黑社會。按照吉光現在的套路,以聚隆飯莊為點,加上賭博廳和台球廳,一旦再和老驢聯合起來,那麼很快聚隆飯莊就會成為黑社會據點。那時就不再是點,而是麵。

我說,大刀,就算是那樣不好麼?無論吉光和誰聯合起來,你不都是大哥麼?無論我們以一種什麼方式存活在這個社會上,你不還是以掙錢為目的麼?我給你說過,現在的飯莊隻是一個轉折點,隻要機會一來,很快我們就要進入一個新的時代,難道你真的滿意現在的生活麼?歲數越來越大,還要因為飯店的一點瑣事和人家大打出手。還要每天接觸一些像五老板的表弟這樣的人渣,你能甘心麼?我記得小時候看鄭淵潔在書裏說過,一個人,隻有混到不用再見人渣的時候,那才算是真正混出來的時候。

大刀說,有道理,鄭淵潔是誰?

我說,就是那個寫舒克貝塔的家夥。

大刀說,舒克貝塔是誰?

我說,就是那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開飛機的舒克,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開坦克的貝塔。

大刀哈哈大笑,說到,原來就是那兩隻老鼠兩隻老鼠啊,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對麼?

我擦了擦汗,說,對,對。

大刀回歸正題,正色到,不管怎麼樣,我希望兄弟們都能平平安安的,錢可以一直掙,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但是命隻有一條。死了就沒了。即便有一天我們也走上了發展組織的道路,也要組一條幹幹靜靜的道路。而不像那些其它的道路。

我說,什麼是幹幹淨淨的道路。

大刀說,敖傑,你知道為什麼我到現在也沒紋身麼?

我說,你是不是怕疼啊。其實我挺喜歡紋身的,挺喜歡吉光胳膊上的那條魚,看著就有食欲,隻是我有工作,不方便而已。

大刀說,我在監獄的時候,曾經有一個滿身紋身的家夥對我說,其實,紋身是一門藝術。我特別喜歡這句話,身體是自己的,在身體上留下一枚漂亮的記號其實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我說,那你怎麼不紋?

大刀說,因為現在人們已經美醜不分了,你沒看網上那麼多炫耀自己的照片麼,一群人,帶著金鏈子,描龍畫鳳,後麵是一整床的人民幣,旁邊放著砍刀,放著手槍,你說,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可炫耀的?

我腦子裏頓時浮現了這種畫麵,我說,大刀,那都是鄉鎮縣的思想,都是農民伯伯灌莊稼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提也罷。

大刀點點頭說,倘若那就叫黑社會,那就叫組織,那就是社團,那麼我寧願守著聚隆飯莊一輩子當一個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