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紅綠燈到來的時候,西貝說,你說什麼?
小飛終於忍無可忍,說,西貝,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如果我說了些什麼你也不應該過了一個紅綠燈這麼久才想起來問我說了些什麼。
於是西貝皺了皺眉頭,就再也沒說什麼。
到西貝家樓下的時候,小飛終於把醞釀一路的話組織成演講稿,對西貝說,西貝,你能認真聽我的話麼。
西貝說,我可以認真的聽你說話,但是我不能認真聽你的話。
小飛迷糊了一下,問道,這有區別麼。
西貝認真的說,有區別,我隻能聽認真聽你們說話,但我不會認真的聽你們的話,我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小飛說,你看,西貝,每次到這種事上你才會認真,我哪裏敢讓你聽我的話,我隻是想對你說,我隻是想讓你像別的女孩對自己男朋友那樣,好麼。
西貝說,那你到底想要對我說,還是想讓我像別的女孩對她的男朋友那樣。
小飛也沒覺得西貝說這話的時候有多麼矯情,反而認真的解釋到,我的意思是,我想對你說,對你說的就是下麵這句話,我想讓你像別的女孩對自己的男朋友那樣。你明白了麼。
西貝說,那是別的女孩的男朋友,我怎麼能對人家那樣。
小飛終於抓狂,說,西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像別的女孩對自己的男朋友那樣對我,你不能正常一點麼?
西貝看著小飛,一字一句的說,小飛,首先,我覺得不正常的他們,其次,我從來沒說過你是我的男朋友。
小飛也矯情起來,對西貝說,你雖然沒有跟別人說過我是你的男朋友,可我對別人說過我的女朋友是你。
西貝說,所以我覺得不正常是他們,是你們。我很正常。
小飛終於絕望,說出了一個蒼白無力的理由,西貝,可是我們已經牽過手了。
這一天也許西貝也很煩躁,也許西貝也進入了青春期,也許西貝想讓小飛徹底絕望,於是西貝說出了一個鏗鏘有力的理由,小飛,我小學時就已經和許多男孩牽過手。
小飛痛哭流涕的對我重複西貝說的這些話的時候我萬分慶幸西貝隻是摟過我的腰,倘若也牽過手那麼西貝一氣之下用我舉例那我和小飛就同時絕望了。
從那天開始小飛似乎也和西貝陷入冷戰,取消了每日一送的行程表,小飛說這是男人必須要有的尊嚴,但是小飛說完之後每天放學仍舊沒有和我一起回家,我知道,他雖然說不再送西貝,隻是從地上轉入地下的策略而已,每天放學小飛依舊跟在西貝的後麵,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回到家,小飛再轉身離去,有跟蹤的嫌疑,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小飛在後麵跟蹤西貝的時候,我正在小飛後麵跟蹤他。
也是從那天開始,小飛的話就變的特別少,下課的時候喜歡在趴在校園的欄杆上看著天空裝憂鬱,當然我們可以說他是真憂鬱。有時也會趴在校園的欄杆上看著女廁所裝憂鬱,看著西貝從裏麵出來。
從小飛不太說話那天開始,我知道小飛的青春期似乎快要過去了,他不太會有大悲大喜的情緒出現,不會因為第二天有一場假A聯賽就激動的睡不著覺,不會因為北京國安或者上海申花因為踢假球的嫌疑輸了一場本來會贏得比賽就連夜趕到火車站看開往北京或者上海的火車行程表,尤其表現在打架上,不會再有嘶吼出現,無論挨揍,或者揍別人,隻有默默的身體語言。有時也表現在喝酒上,小飛在喝酒上永遠和大家保持一樣的速度和頻率,隻是大家喝的是啤酒而小飛喝的是白酒,於是大家總是在還沒有解渴的時候小飛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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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越來越像一個和尚,當然是一個酒肉和尚,也是一個浪漫的和尚,每天都是不悲不喜不來不去不增不減不舍不棄,無論西貝在或不在,念或不念,愛或不愛,跟或不跟,小飛都這樣,讓西貝住進了他的心裏,並且小飛的心是經濟適用房,隻能住進西貝一個人。
這種情緒就像流行感冒一樣,傳播迅速,還沒有替吉光報了仇,似乎就有內部爆破的嫌疑,沒有幾天,大刀也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