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兮兮地盯著高僧，看著他的眼睛。
高僧果然眨了眨眼睛。
鄭義沉著臉，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嗎？認識的話，你就眨兩下眼睛。”
高僧眨了兩下眼睛。
鄭義沉吟著，道：“可是我不認識你啊。我認識的人中，根本就沒有和尚，更別說你這種年紀的和尚了。你是我的親戚？”
高僧紋絲不動。
鄭義又問道：“那是我鄰居之類的？”
高僧紋絲不動。
鄭義問道：“不是我親戚，不是我鄰居……那是我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高僧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眨眼睛，似乎他是在思考。
鄭義為難了，道：“你不是我朋友，不是我鄰居，不是我親戚……你還認識我……這範圍可就太大了……”
他撓了撓頭發，腦袋中靈光一閃，問道：“你是什麼時間認識我的？今年……”
高僧沒動靜……
“去年？”
高僧似乎沒動靜，就在鄭義準備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高僧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去年認識我的？”
鄭義不敢確定，再次問了問。
高僧眨眨眼。
鄭義倒吸一口冷氣，去年他有一大部分時間是被困在那個隱蔽的山洞的，另外的時間主要實在追查那幾樁案子……這樣捋順起來，時間軸倒是很清晰。
他捋了捋思路，問道：“你是在哪兒認識我的……公安局？”
高僧不動。
鄭義又問道：“學校？”
高僧依舊不懂。
“徐萍的傳銷組織？”
高僧的眼睛眨了眨。
我靠……竟然是傳銷組織的同仁……可是傳銷組織也沒有這麼大年紀的啊……連和尚都沒有，剛不用說高僧了……
不過，能確定範圍，那就好辦了。反正傳銷組織能認識自己的，當時也沒有多少人，一個一個說就是了。
他先把那些女人去掉，開始一個一個說名字，想不起名字來的，就說他們的外號：“……老白……王毅仁……”
鄭義把能想起來的傳銷組織的人說了一遍，可是高僧依舊紋絲不動。他覺得很奇怪，能說的都說了，怎麼就沒有呢？
“你是提前離開的？”
高僧紋絲不動。
“你一直待到最後？知道我被追殺到後山不？”
高僧眨眨眼睛。
那就好辦了，當初知道他被追殺到後山的根本就沒幾個人，活著的就剩下……小孟和小黃現在在模特公司，不可能來當和尚……那他是小徐？
他是小徐？
小徐不是被……
鄭義猛然站起身，狐疑地打量著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高僧，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麼能是小徐呢？
完全沒道理啊。
他不相信能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他再次蹲下來，問道：“你可想清楚，當時了解我去後山的可沒有幾個人。我問你一個問題，當初在後山你們追了幾個人？你可以眨眼睛，要是回答對了，我就相信你；要是回答錯了，我轉身就走。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他盯著高僧，等著他回答這個問題。
高僧先是一動不動，然後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沒等鄭義把目光挪開，他又快速地眨了三下眼睛。
鄭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忖度道，他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五個人追，也可以理解為先追了兩個人後追了三個人……一個答案是對的，一個答案是錯的。
他覺得再次試探：“當時有幾個人追我們？”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固定的，不會出現歧義。
高僧連眨四下眼睛。
鄭義被震撼到了。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神奇的事情嗎？一個傳銷組織的成員，一個會配製催情藥的色狼，一個被處理了的犯罪分子，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高僧。
不會是化妝了吧？
鄭義撩起高僧僧袍的下擺，使勁在他臉上擦拭著。高僧的臉都被擦紅了，可是他的臉皮依舊還是那樣。
小徐是會說話的啊，現在他怎麼不說話了？
鄭義伸出右手捏住高僧的臉頰，左手把他的下巴往下一拉，高僧的嘴巴就被打開了。鄭義想把他的脖子抬起來，可是高僧的脖子就好像是被水泥澆築了一般，死硬死硬的，根本搬不動。
鄭義隻好蹲下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兒被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