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著那劃過長空的慘叫,一個老頭在少女麵前倒下。老頭那噴湧的血液印進了少女左邊的瞳孔,長刀從老頭身體中抽出,那四濺的鮮血灑滿了少女破爛的衣衫和她那白稚卻又飽經風霜的臉頰。他微笑著留給了少女一句話:“蘭,快跑。”話落之後,隻剩老頭沉寂而冰冷的麵容。
這個被稱為蘭的少女看著老頭倒地的麵容,痛苦地將雙手移至臉頰,將十指放於眼斂之間,遮住了她的能看見悲哀的左眼和被紗布裹起來的右眼,她痛苦地搖著頭,似乎不願相信身邊發生的一切,隻聽蘭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不要…夠了…夠了…”蘭的瞳孔逐漸放大,卻沒有了眼中那絲光亮,好像丟了魂一般。
周圍的廝殺還在繼續,那些和蘭相識的麵容在廝殺中逐漸消失。在這樣的畫麵中,蘭的身子在顫抖,她整個人蜷縮在老頭身旁,眼中的淚水已經決堤。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一些零散的片段:——————“我好恨…好恨這個世界…為什麼偏偏是我們經曆這種折磨?”一個比蘭稍大幾歲的女生將頭埋在膝蓋間,咬著牙對蘭說著……
“蘭,我會保護你的,不用擔心!”一個同樣衣衫老舊的黃卷發俊朗少年,微笑著拉著蘭的手。此刻的蘭右眼閉著,眼斂上有一條傷痕,她的右眼看不見了……
“不是她,組織這件事的是我。”俊朗少年擋在蘭麵前對一群黑衣人吼道……
俊朗少年看著蘭那左眼帶著淚痕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抬高了語調,白皙的手捏著蘭的下巴:“幹嘛這麼驚訝,沒被人騙過嗎,被人利用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蘭躺在冰冷的地上,整個人抽搐著,好像想拚命站起來卻站不起來,身體無法使喚,左邊空洞的眼神看著遠處那麵帶陰沉笑容的少年,蘭的眼神像是在祈求,又像在怨恨,可是她卻說不出話來,隻痛苦的叫著,而遠處那少年則笑到:“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的存在是個錯誤。”
——————這些片段在蘭的眼中浮現,她終於崩潰了。隻見蘭雙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臉微微低下,緊閉著眼,眉宇間產生了無數的褶皺,而被上齒咬住的下唇滲透出了炙熱的血液。她那虛弱卻帶有怨恨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左眼的淚水快要決堤:“我受夠了,住手啊…住手…啊…”漸漸地,她的聲音變得冷淡了起來,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隻聽她用那冷冽的聲調又重複了一句話:“我叫你們住手,沒聽到嗎?”蘭話落一瞬,她右邊那原本已經看不見而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可是右眼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眼睛了,隻見她的右眼通紅,還泛著紅光,順著紅光發散而去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奇怪紋路,這紋路蜿蜒地刻在了蘭的右側臉頰,脖子以及右肩和右邊手臂,最奇怪的是她的發色,從正常發生瞬間變為了銀白色。她用仇恨的眼神盯著高塔,左眼的淚水早已風幹,她周身冒起了黑氣。
天空劇變,烏壓壓的黑色氣團在盤旋。蘭一聲嘶吼,眼球放大,形成了一道看得見的氣息。氣息如黑光,以蘭為圓心釋放而去,周圍數人被這道氣息震暈。
同一時刻,蘭右手的指甲變為了黑色,纏繞著黑氣。隻見她縱身一躍,躍到了半空中,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其他幾根手指分別向掌心內微微彎曲,如“爪”一般,忽然插進了塔身,塔在和她的右手接觸的瞬間,裂開了。而蘭手掌用力一張,黑塔竟然崩塌了。
而黑塔崩塌之後,麵帶奇怪花紋的紅眼蘭穩穩地回到了地麵,背對著崩塌的黑塔,眼中盡顯殺氣。在哭聲和喊聲充斥著的空間中,黑塔在崩塌,鮮血在流淌,一撥又一撥的黑衣人湧向蘭,同樣一撥又一撥的黑衣人倒在了蘭的腳下。
最終帶著黑氣的蘭,冷漠地離開了黑塔,而那些和自己同樣衣著襤褸的人還在哭泣的場景,她已經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