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救了,錢也保住了,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陸春風一臉血倒在了地上……
很多血,一直流,我嚇得忘了要哭,他勉強睜開眼,說他沒事,叫我不要怕,別哭……
救護車來了,紅的燈,響個不停的鳴笛,穿白衣的醫護人員,擔架……
有人在我耳朵邊大聲說話,說了什麼我沒聽見,隻看見他很擔心的表情,是剛才被陸春風救了的人……
我記得,他是我們班的同學,叫路江……
醫院救護室外的長走廊上,“啪!”的一聲清響,聞迅趕來的惠芬阿姨當著媽媽的麵抽了我一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直響,臉立刻就腫了。
我先是驚呆了,捂著臉杵在那裏,不敢相信的看著惠芬阿姨。
“你幹什麼!?”隨後而來的陸叔叔怒聲怒氣的責問惠芬阿姨,好像也不敢相信她會打我一樣。
我疼得眼淚擠在眼眶裏,硬是不讓它掉下來,賭氣一樣梗著脖子道:
“惠芬阿姨,你打吧,我該打!”
媽媽把我護在懷裏,心疼得不得了,做母親的總是十倍的感受著子女所受的痛苦。我被人打耳光,最心疼的就是媽媽。
我扭開頭不說話,臉腫得發疼,火辣辣的,可是我根本不在意這個巴掌。比起還在裏麵搶救的陸春風身上的那些傷,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我隻恨自己不能替倒在血泊裏的陸春風疼!
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我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我自己。
我滿心隻想著自己那無聊的正義情結,一廂情願的認定陸春風身懷絕技就絕對不會受傷,因為他是我的守護神啊——
可是我忘了,就算陸春風武術練得再好,他也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和我一樣大的初中生……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他一個人打三個人,對方手中還有棍有刀——
我咬著下唇看著亮燈的手術室,陸春風,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陸叔叔和惠芬阿姨吵架了,在緊急出口的樓梯間。
去找他們想告訴他們醫生在找病人家屬的我,震驚的聽到了對我來說如同晴天霹靂的一番對話——
“……是我說錯了?你這麼護著她們娘倆兒,難道不是因為你看上方雪柔了?”
“你在胡說什麼?”
“是我胡說,還是什麼,你心裏有數!陸顏之,你當我是傻子我認了,你背著我做了什麼我也不想管,但是我不能讓小風跟你一樣!”
“你別把問題扯到孩子身上行不行!”
“是我想扯嗎?我這是不得不扯!你看看你們父子倆個是什麼事兒,全都被那家的狐狸精迷住了!老的迷上了那家的媽媽,小的迷上了那家的女兒!你摸摸你的良心自問一下,你為她家做的事情還少?你想讓小風也學你一樣嗎?你看看他,要不是雲雲,今天能出這事兒?小風從小就膽兒小體差,怕血,又怕打針,不是雲雲,他能主動跟人打架?!”
……
陸叔叔和惠芬阿姨後麵又說了什麼,我沒敢往下聽,也不敢聽,後麵像有鬼追著一樣,我拚命的跑著,奔離了醫院。
扶著一棵樹猛咳,我大口大口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