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陸春風有一雙憂鬱多情的眼睛,眼廓很深邃,眼形很美。和他不算出眾的長相還有健康開朗的性格不同,他的眼睛裏或多或少總是會帶著幾許特別地說不清楚的憂傷,像隔著迷霧,可以感覺到卻看不清楚。但當他直直的盯視著別人的時候,這雙憂鬱多情的眼就會變得銳利起來,好像可以看穿一切。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問得嚇了一大跳。
“我沒有!”直覺地我就想否定他的話。
“不喜歡他,那你幹嘛要在意他?”他尖銳的問。
“你在胡說什麼?”我瞪著他。
“如果你不是在意他,”陸春風抬眼向上望了望,輕歎了一聲,又回來看著我說,“你又何必要去糾結他是不是冒雨跑過來的?你不在意他的話,那他是走過來的也好、跑過來的也好、坐公車過來的也好、打車過來的也好,不是都和你沒有一點兒關係嗎?”
我被他問的鴉口無言,隻能看著他,眨一下眼,輕輕地,再眨一下。
“也不一定啊。”路江突然插嘴進來,“我覺得雲想應該是感動吧!她本來就是那種很容易感動的人,有的時候,別人隨便說一句話、或者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都可以感動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那麼容易被人家感動。謝哥那麼老遠的跑過來,還下著那麼大的雨,雲想要是不感動才怪!沒錯,一定是這樣……幹嘛?你們兩個人這樣怪怪的瞅著我幹嗎?怪瘮人的!雞皮疙瘩要出來了哦!”
“出你個頭!”陸春風站起來就撲了過去,叫罵道:“死小子,閃得倒是快!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偷聽別人講話!聽不懂普通話!地方話聽得懂?”
“又不是我要聽的!我這是被迫聽的好不好?我桌子就在你們旁邊,想不聽到都難!”
“狡辯!不用找借口,偷聽就是偷聽!”
“錯!這不是借口!‘偷聽’和‘被迫聽’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陸春風你語文沒學好,連這個都分不清楚,你丟語文老師的臉!丟徐州人的臉!丟江蘇人的臉!丟中國人的臉!”
“什麼?混小子,你還越說越上賽了!給我站住,看我怎麼收拾你!”
“要站你自己站,你路大爺要閃人了!恕不奉陪!”
“哼,敢在你陸祖師爺麵前跑路,不知死活!”
兩個人圍著桌椅轉來繞去,一前一後嚷嚷鬧鬧著衝出了教室,一溜煙的就沒了人影。
方小步從外麵走進來,回望了一下,問道:“他們兩個吃興奮劑了?怎麼跑個步跟衝鋒槍似的?”
“呃,”我側側腦袋,眼珠子轉了轉,“誰知道,青春期到了吧。”
“是嗎,那還真是要恭喜他們了。”方小步涼涼的說,她往後麵看了看,問道:“蔣豔呢?”
“課外活動沒上,請假回家了。”
“她奶奶……”
“嗯,聽說怕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方小步跟我一起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我勉強笑了笑,問她:“你怎麼過來了?武術訓練做完了?”
“練完了,累死我了,一身的臭汗!”方小步甩甩手,煽了煽風,“本來是想找你跟豔放學後一起去逛夜市,吃點小吃,現在她又不在,就隻能我們兩個去嘍!”
我佯怒,斜眼嗔瞪著她:“跟我一起去很委屈你?”
方小步點著下巴,眼珠子上下瞟了瞟我,裝思考狀考慮了一小會兒,語氣傲慢還故意拖長音說:“嗯,是有點兒——”
“死丫,再說不跟你去了啊!”
“嘻嘻,不要這麼小氣嘛,大不了我請客,章魚小丸子和臭豆腐隨便你挑!”
“你還真夠大方的!”我好笑的看她。
“知足吧你,本小姐肯請你就該偷笑了!”她伸手指點了我腦袋一下。
“是是,大恩大德,銘感五內!那你還不快去收拾書包?”
“那你等等我,回頭來找你!”
“好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