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保鏢應聲倒下,最後一槍響過,卻讓風顏驚愣住了。亨利在千鈞一發之際撲在了傑斯的身上,替他擋下了這仇恨的致命傷害。他抬頭遠遠看向風顏,似乎是笑了笑。快艇急駛而去,亨利的身體一歪,晃了兩晃,栽入了江中。
“還不快走!”靳寒震怒的聲音將她驚醒,風顏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車前。
“寒哥,我要去追傑斯!”風顏後退一步,不願上車。
四下裏槍聲不斷,常龍氣喘籲籲趕過來:“寒哥,江麵上的是警察,可剛才岸上的都是洛家的人,陳振親自帶隊。天義堂的都倒戈了,咱們人少,扛不住。特警隊攆著南哥剛到,南哥說他先頂著,讓咱們快撤!”
直升機的轟鳴聲遠遠傳來,眾人都抬頭向天空看去。
“洛承這王八小子!”靳寒咬牙切齒揮了揮手,“都撤了吧。”他回頭見風顏已轉身向江邊走,怒氣上湧,上前兩步一個手刀砍在她頸中,奪下她的槍遠遠扔了,伸臂抱起人喝道,“快撤!讓阿南小心!”
在南棲白的拚力護衛下,靳寒帶著七八個人,三輛車衝出了警方的封鎖線。槍聲漸漸稀落,直到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靳寒輕輕舒了口氣,凝視著懷裏昏睡的女人,胸口的怒氣好歹慢慢壓了下來。最近幫裏各處生意頻繁出事,遭警方有目的的打壓,不是沒有懷疑過風顏,可他一直固執地認為她隻是想替靳雨報仇,還不至於出賣自己。可今天,這個信念卻動搖了。
他翻出風顏的手機,看到自動清除後沒有任何記錄的屏幕,心裏微微泛起涼意。
坐在副駕座位的晁剛小心問:“寒哥,咱們去哪裏?”
“這次警方行動迅速準確,不知道掌握了多少證據。我們暫且需要避一避,你先回鳳凰山莊解決了洛其,然後接了三小姐再來會合……”
這時晁剛電話響,三兩句掛斷,他回頭苦笑:“三小姐偷偷帶走了洛其,往東行碼頭去了。”
靳寒怒:“給我追回來!”頓了頓接著道,“如果反抗,格殺勿論!”
他一低頭,見到懷裏的風顏半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他,顯然剛剛醒來,不由心裏一軟,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阿顏醒了?已經沒事了。”
風顏似乎清醒過來,猛然從他懷裏坐起身:“寒哥,我要回去,傑斯跑了!”
靳寒微微沉下臉:“傑斯那裏你就不要管了,左右亨利也被你殺了,就算有仇也已經報了。”
聽他提到亨利,風顏心裏一陣愧疚,愣了一會兒,慢慢靠上靳寒肩頭:“寒哥,我到今天才知道,混黑道的,沒人手裏會不沾上血。”
靳寒很少得她這麼主動親近,輕輕擁住風顏肩頭,親了親她的頭發:“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風顏點頭:“所以,我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她慢慢坐直身子,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握了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靳寒,“寒哥,請讓我回去。”
晁剛嚇了一跳:“哎喲,風小姐,您這玩笑開得大了!”
風顏輕輕一笑:“寒哥知道我不開這樣的玩笑。”
靳寒看了眼她從自己衣袋裏摸出的槍,隻覺著一雙手都在微微發顫:“阿顏,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走麼?”
風顏輕輕搖頭,“寒哥不會。”她說著忽然收手,將槍口壓在自己太陽穴上,指尖撥開了保險,“寒哥,你不讓我去殺傑斯替雨哥報仇,我也沒臉再活下去。”
“阿顏!小心!”靳寒身形剛一動,風顏已喝道:“寒哥別動!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靳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慢慢道:“阿顏,是不是害死你雨哥的人,你一個個都要殺了?”
風顏緊抿著唇不說話,眼神倔強而固執。靳寒無聲地歎了口氣,無論這女人做了什麼,自己總是不忍心對她有一星半點的傷害,這就是自己的魔障麼?他轉頭道:“常龍停車,晁剛給她輛車,讓她走。”
晁剛有些猶豫:“寒哥,這樣不大好吧……”見到兩人的情狀,也沒法再勸,隻得搖了搖頭,下車去安排。
風顏垂下眼,低聲道:“寒哥,對不起。”她反手推開車門下了車,跟著晁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