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當然是況且授意幾個心腹悄悄傳出去的,為的就是給瓦剌和兀良哈的人製造壓力。
瓦剌的萬夫長烏蒙聽到這消息後,氣的踹碎了一張描金矮幾,大罵況且無恥,耍滑頭,不要臉。
烏蒙心裏明白,況且百分之百是在裝病,什麼服藥養病,全是假的,就是衝著他和迭木兒花來的。
況且熬藥他當然看到了,可是他看的更清楚的卻是況且一點病都沒有,比他還健康呢。他雖然不是大夫,可不代表他看不出來一個人是否健康。
“這是逼著咱們拿出好處啊,不給就要走人,厲害,厲害。”迭木兒花沒有發怒,而是一臉的悚然和無奈。
他們當然都明白,這就是況且的陽謀,要麼大出血一次,要麼就等著掀起一場外交糾紛吧。如果況且率領使團回去,俺答王的怒火就會向他們兩族發泄,一場全麵內戰很可能就會發生,這可是三族都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他們有些後悔了,悔不該當初來那麼一場,本想一下子鎮住哈桑的六千韃靼騎兵,唬住況且的一萬護衛。
然而大兵壓境之下,風雲變幻莫測,當初的美好設想瞬間崩塌,徹徹底底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怎麼辦?”烏蒙滿臉怒氣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得低頭了,送他一筆重禮好了,花錢免災吧。”迭木兒花苦笑。
“咱們就這麼認慫了?我死也不甘心。”烏蒙握緊拳頭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局麵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下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晚上去劫營,把那個欽差抓了,隻要把他握在手裏,他還能翻嗎?”烏蒙惡狠狠道。
“劫營?咱們得分出一萬人對付哈桑,隻有一萬人衝擊漢人的營地?人家也是一萬人,更不用跨過那道壕溝要死傷多少人。老兄,幹不得啊,你太衝動了。”迭木兒花冷笑。
“不就是二十丈的壕溝嗎?咱們不是曾經連陡峻的長城都攻下了嘛。那條壕溝還能擋住咱們的衝鋒?”烏蒙不以為然。
“那樣的話,我來擋住哈桑的人,你來劫營。”迭木兒花笑道。
“你……”烏蒙馬上警醒過來,這可能真是行不通,不然的話迭木兒花也不會主動要求跟哈桑的人硬碰硬,顯然在迭木兒花眼裏,況且的一萬護衛比哈桑的六千精兵更難對付。
“老兄,冷靜點,先不要劫營能否成功,就算你成功了,把那個欽差抓到手上,然後怎麼辦?那可是燙手的山芋啊。俺答王或許會高興咱們這麼幹,這樣的確是幫他掃清了障礙。不過,這個欽差咱們還得交出去,交給內地的朝廷或者俺答王,你再想想結果,談判失敗的責任誰來承擔?”
“嗯,也是這麼回事啊。”烏蒙火氣消了一些後,也明白過來。
“這次一窩蜂的人為什麼全栽在這個欽差手上?不就是俺答王的人勾結一窩蜂這些流寇,希望借他們的手把這個欽差的一萬護衛幹掉,然後再好好收拾他。”迭木兒花道。
“一窩蜂的人果真是一群烏合之眾,一個照麵就給人家生俘了。”烏蒙不屑地道。
“的確不能比,不過你就確定你能贏?再者就是贏了,能有什麼好處落到咱們頭上?”迭木兒花冷笑。
有能力攀升到一個強族萬夫長的地位,肯定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烏蒙剛才的那番話,也是怒火攻心,一時間衝動下的胡言亂語。
此時冷靜下來,也有些回過味兒來了。這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而是牽扯到幾方麵的外交問題,他們這些將領根本解決不了,隻能交給做王的人去裁決。
“我呸,他也太不要臉了吧?”三娘子聽到消息後,恨不得立馬過去拉出況且來揍他一頓。
她可是剛見過況且不久,這混蛋哪裏像個病人的樣子?看那嘚瑟勁兒,比誰都精神。
“他這是在訛詐烏蒙他們,不過吃相有些難看。但倒是蠻有趣的,我們不妨當戲看。”上任聖女捂著嘴笑,覺得很有點孩子過家家的意思。
“想要好處那就敞開了要吧,何必裝病找借口?”三娘子性格耿直,瞧不起這些手段。
“應該還不止要好處這一點,這個欽差應該還有別的目的,他的心可大了。”聖女想了想道。
她現在寧可高估況且,因為這子的確詭計多端,表麵上看是這個目的,誰知道他心裏還有什麼鬼名堂。
她當然想不到況且是想拖延談判,因為離秋季攻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從內地朝廷方麵而言,談判應該越快展開越好,至少應該在秋季攻勢前談出個結果,這樣才能有利於達成和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