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鵬早就想到了要鬧到這一步,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漏了一樣,況且手裏有一萬精兵,別說對付他現在帶來的五千人,就是他手下五個指揮使的人全上,也未必是對手。
他得知況且出關回訪小王子,人不在城裏,錦衣衛群龍無首,以為機會來了,隻要他衝擊一下,就能讓曹德麟屈服,那時候就算況且回來,木已成舟,也沒辦法了。
一般而言,無論是邊軍、京軍、地方部隊,相互攻擊那就是跨過底線了,這事最後朝廷必定各打五十大板,不過是視具體情況一方重一些,另一方輕一些而已。
但是現在他不敢這麼想了,況且可是在京城裏敢跟同僚在街上武裝械鬥的主兒,雖說也被皇上下旨到鎮撫司關了幾天,過後卻一根毫毛都沒損失平安出來了,跟他械鬥的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卻死了。
李誌鵬相信,如果今天開戰,倒黴的必定是他,甚至死的可能性都存在,況且可不是善茬子。隻要開戰,況且必定應戰,這一點從孫虎毫不退讓,咄咄逼人的架勢上就能看出來了。
“怎麼了,李總兵,想好了沒有?是開戰還是你們回家抱孩子去。這可是考驗你們有沒有卵子的時候了。”孫虎繼續刺激李誌鵬道。
不要說李誌鵬,就連王崇古和方逢時都覺得聽不下去了,他們感到很是納悶,李誌鵬為何還忍著?如果換成他們,就憑必須證明自己有卵子,也得衝上去幹一家夥再說。
李誌鵬何嚐不想啊,不過他此時卻感覺到一股殺氣直接把自己籠罩住了,如果下令開戰,第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這裏有高手。
這是他的第一感覺,他卻找不到這位高手藏身何處。
慕容嫣然就在孫虎後麵的護衛裏,不過孫虎身邊的護衛個個人高馬大,把慕容嫣然師徒遮擋得嚴嚴實實,不過這股殺氣還是牢牢鎖定了李誌鵬,隻要李誌鵬戰字一出口,慕容嫣然馬上就會摘下他的腦袋當球踢。
殺一個朝廷的總兵官對慕容嫣然來說比喝涼水還容易,別說這事有況且罩著,就是沒有況且,她也照殺不誤。
“總兵大人,跟他們拚了。”李誌鵬手下一個指揮使被激怒了。
對男人來說,被說沒卵子是最大的恥辱,誰能忍得了?
可是李誌鵬偏巧忍住了,盡管他梗著脖子,好像被掐住的雞一般,卻還是忍著沒有命令衝擊驛館。
此時,王崇古看出來苗頭了,趕緊越眾而出,大聲喝道:“李總兵,你這是幹什麼?這是欽差公署,你竟然敢帶著手下來這裏鬧事,你這是要造反嗎?”
方逢時心裏一鬆,總督大人總算出來滅火了。
不過他也明白王崇古的意思,就是想借助李誌鵬的手,把廖炳勳的屍體要回來重新檢驗,好查明廖炳勳是不是真的死在榮中軍手上。
這件事不查明白,就像有一根魚刺卡在他的咽喉一樣,吐不出,咽不下,極其難受。眼看李誌鵬蔫了,沒戲了,他趕緊出來圓場子做好人。
“總督大人,我們隻是來向欽差大人、曹大人申述我們的合理訴求,廖炳勳和榮中軍已經人死燈滅,還有什麼理由扣押他們的屍體,就是死刑犯,執行完死刑後也要把屍體還給家人吧?”李誌鵬道。
“嗯,你這要求並不算過分,不過你這架勢是怎麼回事?想說什麼好好說就是嘛。”王崇古氣勢洶洶道。
“王都堂,這貨就是想來鬧事的,您也別勸他,讓他放馬過來,看他敢不敢。”孫虎在旁笑道。
王崇古苦笑,天下還真有不怕事的人,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看來況且的霸道勁兒把手下也傳染了。
“孫統領,李總兵心裏也很苦啊,發生了這麼多事,是非曲直先不說,他心裏的確不好受,今天他是魯莽了些,不過他並沒有動武的打算。我說的對不對,李總兵?”
“我們不想以下犯上,隻是想讓裏麵的幾位大人把我們兄弟的屍體還給我們,好讓自己的兄弟入土為安。”李誌鵬話鋒一轉,趕緊借坡下驢。
“那你們幹嘛不走正規渠道申述?你們完全可以向總督大人申請,然後由總督大人向曹大人提出申請,這件事不就完了。你現在這陣勢不就是來嚇唬人的嗎?可惜你找錯了對象,嚇唬欺負錦衣衛,你是出門沒看黃曆吧。”孫虎絲毫不退讓道。
他此番話一出,周圍的護衛們歡聲雷動,他們進錦衣衛之前,也曾罵錦衣衛不得好死,進了錦衣衛,就以錦衣衛為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