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朝廷?都堂大人,這是給我扣大帽子,我不要。他們算什麼朝廷,不過就是一些三四品的文官罷了。”李誌鵬輕蔑地道。
他也是正三品的武將,不過武將的官階不值錢,在四品文官麵前都感覺抬不起頭來,尤其是各部院省寺的四品官員,更是個個手握實權,根本惹不起。他現在裝出這個樣子,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你這又是渾話,欽差大臣可是握有全權的,代表皇上本人行使權力,他在的地方就是朝廷,這一點你有什麼懷疑的嗎?”
“不就是欽差大人嗎?您也是欽差啊,有什麼不一樣的,我說都堂大人,同樣是欽差,同樣是三品官員,您怕那個小欽差為什麼啊?”
“李誌鵬,那是欽差大臣,不是小欽差。你給老子閉嘴!”王崇古氣得快發瘋了,聲調高了八度。
況且可是全權欽差大臣,是代表皇上親臨邊關,李誌鵬居然說他是小欽差,那不等於說皇上是小皇上嗎?這可是藐視朝廷的大罪。
他一時氣急,也忘了矜持,一樣發飆大嚷老子起來。
李誌鵬嚇得一哆嗦,他不怕況且,還真有點怕王崇古,這就是縣官不如現管,王崇古品階跟他一樣高,卻是欽差總督,可以直接修理他。
王崇古生氣還有另一層意思,他認為李誌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兩個欽差名頭是一樣,但骨子裏差遠了,況且的欽差前麵有全權二字,這能一樣嗎?你非得把兩個欽差的差距抖露出來嗎?有意思嗎?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李誌鵬這是在打他的臉啊。
“李總兵,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這種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外人麵前千萬別說,別給自己惹禍,也別給我惹禍。”王崇古好言勸道。
“總督大人,他們已經盯上我了,您還看不出來啊。”王崇古眼睛血紅著道。
“盯上你了?怎麼會?”王崇古錯愕。
“我的總督大人啊,您不會是真糊塗了吧,現在還看不出來?他們抓廖炳勳就是一個陰謀,那所謂的證人根本就是他們在什麼地方找來的,廖炳勳為何麵對酷刑都不肯招供,他是真的沒什麼可招啊。廖炳勳本是主動找他們去說明情況,他們倒好,直接把廖炳勳扣押起來,還非法啟動了三堂會審。”李誌鵬道。
“你還在胡說,什麼叫非法?欽差大臣就是有權啟動三堂會審。”
“那也是陰謀,他們根本就是不知怎麼丟了兩個人,沒法向朝廷交代,就抓了廖炳勳做替罪羊。這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李誌鵬大聲嚷著。
他一邊極力挑唆和編造謠言,一邊卻大罵況且他們栽贓陷害,這是典型的賊喊捉賊。
當然,他還沒有這樣足智多謀,這一切都是那個晉商安排好的戲碼。
一連串發生的事包括現在如何表現,晉商早就給他準備好了劇本,他隻是負責演好本職角色,這一點並不難。
王崇古也有些懷疑,這件事從開始他就覺得有疑點,況且提供的證人他仔細查過了,三個證人都有私鹽販子的背景。私鹽販子的話誰能信?證人的可靠性得打上個不小的問號。但是私鹽販子為何誣陷廖炳勳?這一點也說不通啊。
他又查了廖炳勳跟私鹽販子的交往情況,是否結過仇,卻沒能查出什麼任何痕跡。
不過廖炳勳跟江湖許多豪客有來往,這倒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恩怨糾葛自然也就有很多,還難以查清楚。
當然他沒能想到況且跟私鹽販子不僅有來往,私鹽販子的總頭子就在況且的身邊。
但是卓茂林並沒欺騙況且,富大人兩位官員的確是在進入廖炳勳府宅之後,失蹤不見了。
李誌鵬察言觀色,知道王崇古起了疑心了,就更加賣力地表演起來。
“總督大人,說句您老人家不願意聽的話,末將覺得這就是衝著您來的,會不會是京城哪個大人物看您不順眼,想扳倒您,正好遇上這事,就想把這鍋甩給您,讓您去背。栽贓陷害廖炳勳和榮中軍,隻是第一步,下一步他們的目標就是我,然後就是您老人家。這您還看不明白嗎?我的總督大老爺啊。”
王崇古被他說得毛骨悚然,他想了想跟況且曆次來往的情形,況且都是很真心實意的,沒有什麼異樣,不過他也認為況且是很陰險的人,不陰險能當錦衣衛都指揮使嗎?那活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嗎?隻有十足的劊子手心腸才能當得了錦衣衛的指揮使,更別說都指揮使了。
況且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自己背這個鍋,王崇古被挑唆了幾句便動了心思,認為況且是在甩鍋給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