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宦海沉浮(2 / 2)

周鼎成笑道:“好啊,那你就喝你的老酒吧,我和老練喝這個酒味不好的酒。”

練達寧這幾天一直心驚膽顫,心裏還不時天人交戰,在去不去高拱那裏另投門庭,和能不能見到高拱、怎樣才能見到高拱等紛繁蕪雜的念頭攪在一起,真是茶飯不思,寢食不安。

驛館裏也是按照三品大員的待遇供給他酒席,他卻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現在總算過去這一關,不再多想什麼了,心情也開朗起來,食欲頓時就恢複過來。

各種美味佳肴一道道上來,練達寧也不客氣,大口吃著,況且本來吃過晚飯了,他怕練達寧一個人不好意思吃,就跟著大口吃起來。

猛吃了一通,練達寧這才慢下來,看著周鼎成隻是小口小口喝著酒,根本不動菜肴,倒是納悶道:“你不會是辟穀了吧?”

“我辟什麼穀啊,晚飯吃的太飽了,隻能陪你喝酒了,我不像他,就是飯桶,多少都能吃進去。”

練達寧這才回過味來,心中登時湧過一道暖流。原來況且是為了陪他才故意多吃的,不過看況且麵不改色的樣子,好像還能繼續吃。

在練達寧的門生裏,況且不說是最疏遠的一個卻也差不多,他比較偏愛的還是周文賓幾人,這也不怨他,而是陳慕沙把況且看的太緊了,他根本沒機會多接近況且。隻是沒想到,關鍵時刻這位看似邊緣化的弟子太給力了。

上一次還隻是這位弟子靠情麵讓陳慕沙出手,這次況且已經能憑自己的本事幫助他了。

這就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嗎,難道說他們這一輩還沒攀到頂峰就已經過時了?

他心裏有些失落,雖說看著弟子成長起來也是無比快慰的事,但不如自己攀登上高峰更為愜意。

況且看著他麵色陰晴不定,還以為他想什麼心事呢,便笑道:“老師不用多慮,高相那裏已經擺平了,明天再去張大人那裏走一遭,你的事就算安然無憂了。”

周鼎成也笑道:“老練,你不用想別的,就現在北京這一畝三分地,敢欺負到咱們頭上的還沒幾個,好歹現在我們也都是錦衣衛的人了,代表著皇上的臉麵呢。”

聽到周鼎成的話,練達寧忽然想通了,不是他這一代過時了,而是況且發跡得太快了,快得毫無道理鬼使神差,這隻能是特例。

在官場他這個等級上,他還算是年輕一代,前途依然無可限量,隻是靠山倒台,以後想晉升是無門了,能否長久保住現在的位置也還難說,除非能在張居正那裏打通門路,他是徐階的弟子,張居正和徐階是有師承關係的,雖然關係拐了彎,也算是星星之火。

“況且,你跟張大人走的很近是吧?”練達寧問道。

“嗯,張大人住的地方就在附近。”況且道。

練達寧苦笑道:“我沒問你這個,是說……”

況且也笑了:“我明白老師的意思,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練達寧聽他這樣說,就明白了,想了下道:“張大人和師相之間似乎有誤解,你覺得能有解開的可能嗎?”

況且笑道:“這個怕是難說了,不過徐相是徐相,你是我的老師,這兩者不是一回事。”

練達寧聽完,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況且是讓他以況且的老師這個身份跟張居正攀附,而不是徐階的弟子。這就叫做東方不亮西方亮。

“那你說……”練達寧說了半句又說不下去了。

況且聽了半句就明白練達寧的意思了,他是想問靠上張居正後前途是否光明。這一點況且也無法確定,雖說張居正一般的事都會給他麵子,但是否會把練達寧納入自己的親信隊伍裏就很難說了。

“老師,朝廷裏鬥爭很激烈,您真願意蹚這個渾水?徐相的相位做的是最穩的,也是最長的,現今也不過如此。依弟子之見,您還是在江南做官,別來京城的好。”話說到這份上,況且隻好實言相告。

“可是官場之上,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要穩穩待在一個位子上更難啊。”練達寧感慨道。

“以後弟子可能要去沿海,那時候就能幫老師許多忙了,老師想要坐穩現在的位置也就一點不難。”況且笑道。

“你要去沿海?這怎麼可能,錦衣衛不是沒事不能出京城嗎?”練達寧驚訝道。

“當然是有事,而且是有很重要的事,老師先不用問,弟子現在也不能十分確定。但隻要有那麼一天,老師的位置保證是穩穩的,不用求這個告那個的。”況且道。

“老練,這事是真的,他會去沿海,隻是我可能要留在這裏給他看家。”周鼎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