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提出貪官剝皮隻是過激的說法,並非真的想要全麵回到洪武年間,那根本做不到。就像他給嘉靖上書大罵嘉靖的年號是“家家淨”一樣,爽是很爽,但沒有實際效果。
麵對文官們洶湧如海的攻擊,就連張居正和高拱都覺得再讓海瑞這樣鬧下去難以收場,最怕的是鬧到連他們也無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準備讓海瑞在南京都察院掛個職,也算是不錯的歸宿吧。
所有這一切,其實與這位少族長四處奔波大有關係,尤其是在江南激怒海瑞,更是他的得意之筆。
權貴家族就是這樣,他們可能並不把持朝廷最高權力,但是總有各種辦法讓最高權力傾向於他們的意誌辦事,這裏的門道簡直可以寫一部專著。
少族長並沒有向父親詳細彙報這些事,他知道父親心裏一清二楚,至於父親是怎麼獲得情報的,他就不知道了,也許某天等他坐上這張族長的太師椅時才會知道其中的原由。
在朝中他是二品大員,在家裏他隻是個兒子,不過是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
“你說這次的事會不會是趙全沒通過蕭衍峰直接插手安排的?”老者出神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父親大人是指上次趙全鬧降神,與這事有一定的關聯?”
“就是啊,據說聖上可是在宮裏大發雷霆,因為有國師卜算出來,趙全想要爭奪聖上的氣運。我倒是不這樣認為,趙全上次的降神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勾當,難說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係。”老者沉吟著道。
“那也不應該啊,白白丟給錦衣衛二十幾具屍體怎麼看都是太荒唐了。”
“也許就是因為太荒唐,才能起到出奇的效果。你想啊,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也許這就是趙全給我們的警告:要麼盡快達成協議,要麼一起完蛋。”老者憂慮重重道。
“不會吧?這也太會算計了。”少族長口中不信,心裏卻動搖了。
要說這種狠勁的確像白蓮教的行事作風,可是蕭衍峰和那個聖女的表情絲毫沒有作偽的跡象,難道說真的是趙全的大手筆,命令教徒在京城故意吸引錦衣衛的人,然後進行純粹的自殺行動?
“趙全那人很可怕,不能以常理度之。這些年朝廷吃了他很大的虧,要不然張居正也不會死咬著他不放。”
少族長沒有說話,他以前認為趙全之所以神通廣大,依靠的是他無所不在的教徒,還有就是他們這些權貴家族的協助,但父親顯然話裏有話,事情恐怕不是這樣簡單。
此時,一個仆人敲門進來,遞給老者兩張紙條。老者看後卻呆住了,然後把條子遞給兒子。
少族長看後也是呆住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兩張紙條上,一張寫著蕭衍峰在屋裏拍桌子大罵羅西,歇斯底裏地要整死羅西。
另一張上則寫著,錦衣衛指揮使況且拜訪羅西後,有人發現羅西神魂盡喪,宛如一具活死人。
“這……”少族長脫口而出,卻隻說出一個字。
“就是啊,蕭衍峰幹嘛如此失態大罵羅鬼子?他們以前是有仇,可是後來好像和好了。難道這次的事跟羅鬼子有關?”老者也沉吟苦笑道。
“不應該啊,羅鬼子就算是坑蕭衍峰也不會跟錦衣衛合作啊,這可是超出底線了。”少族長摸著腦門,滿肚子的不理解。
“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了,也就說明裏麵一定有大問題,多派些人手,再多發動些關係,一定要把這件事查清楚。”老者吩咐道。
“可是況且的家裏根本安插不進人,打聽消息也很難。”少族長道。
“他的消息可以從張居正的幾個幕僚身上下手,不要直接在況且那裏浪費時間。羅西的行蹤更要注意,一定要想法知道他跟況且都達成了什麼協議。”
“好的,兒子馬上去辦。”少族長說完,轉身出去,安排人手去辦這些事。
“護祖派、白蓮教、錦衣衛,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就湊到一起了呢?而且那個況且好像是勤王派的什麼人物,這就更熱鬧了。”老者閉眼睛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眉峰緊鎖。
“我忽略了哪裏?整件事太不對頭了,似乎也太詭異了,這種感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