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成看著也是直咋舌,的確,他也逃不過,非被射成篩子不可。
“這就足夠用了,幹嘛還要改進?”周鼎成納悶道。
“這個殺傷力太強,我不能殺生。”況且解釋。
周鼎成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想要傷敵製敵卻不是殺敵,但他還是不實用,況且不大可能跟敵人短兵相接。況且若是出塞,身邊高手怎麼也有六七個之多,就是在韃靼王庭,保護況且都足夠了。
“以防萬一吧。”況且知道他想什麼,又解釋一句。
這天晚上,武定侯府邀請況且和兩位夫人赴家宴,是感謝況且這次扶持趙陽上位的情分。
“賢侄,小兒的事勞煩費心,多謝了。”老侯爵在席上連連感謝。
“不敢當,老大人為我的事也是操心太多,二哥更是從頭至尾一直參與練兵的,這也是他應得的職位。”況且謙遜道。
兩家關係不一般,也不用說太多客氣話。
蕭妮兒和左羚被趙炎和趙陽的妻妾們接入內宅飲酒說話。
武定侯府跟南京武城侯府的規格、布局差不多,況且懷疑當初設計這些功臣府邸的是一個人,所以來到這裏,竟然有回到南京武城侯府的感覺。
“賢侄啊,聽說你想去塞北走一遭,這事我得勸你。當官就得有當官的樣兒,不能什麼事都親曆親為,能派手下人去的,就不要自己去做。不然要那麼多部下是幹什麼的?”老侯爵雖然年近古稀,卻依然精神矍鑠,告誡況且道。
“老大人,我也是沒辦法啊,我本來是個文人,卻被皇上趕鴨子上架,改行來帶兵,若是有危險的地方就派屬下,自己卻躲在安全的地方,長此以往,誰還肯效命?誰還願意聽命於我。”對老侯爵,他說出心裏話。
“那也不能明知是必死之地,還要一頭闖進去,這是不智。”老侯爵教訓道。
“老大人,也就是跟您我才敢說實話,天底下最危險的地方不在韃靼王庭,不在福建沿海,而是在皇宮大內。”況且這樣回答。
老侯爵不說話了,他明白況且的意思,當初他可是聯絡許多功臣世家保況且的。
當況且入獄時,的確生死難料,他們也沒辦法。那時候況且的生死操之於皇上的一句話,任何人都無法及時援救。
“大漠艱險,你真的有把握?”老侯爵良久後才問道。
“不敢說有多大的把握,卻總比在南鎮撫司時要強得多。”況且道。
老侯爵歎息一聲,就不再勸阻了,他知道皇上已經決定讓況且親自帶人遠赴塞外韃靼王庭刺探情報,隻有在那裏才能刺探到真正的重要情報。
“記住一點,如果到了最後關頭,馬上投降,亮出你的身份,韃靼不至於加害你,你的命可值錢呢,朝廷也會想辦法把你贖回來。”老侯爵道。
況且點頭,老侯爵說的沒錯,他是正三品大員,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這身份太重要了,韃靼就算真的抓住他,也會好好保護他,用來做跟朝廷交換的籌碼。
不過他當然不會想著給韃靼送籌碼,更不想向韃靼投降,他就是不信自己會被困在蒙古大草原上,何況他到時候身邊還會有小君,天下第一的逃命專家。
況且此時甚至懷疑,皇上此時給他晉升正三品,都指揮使,或許就是想給他留條後路,萬一被活捉,韃靼就不會加害他,到時候可以想辦法用錢或財物換回來。也就是說,這官職也是最後關頭的保命符。
內閣、六部、三省寺想必也都領會了聖意,所以這次都反常地沒有提出封駁意見,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一般的加官晉爵,隻是一道保命符而已。
或許許多人都認為,況且此番遠赴塞外,就是不死,十有八九也會落入韃靼人之手,到時候就算朝廷花費巨大代價換他回來,宦途也就徹底廢掉了。
朝廷不會忍受一個正三品大員長期成為韃靼的階下囚,更怕這樣重要的人物降敵,為敵所用。換回來是一定的,卻也隻是止損,不是如何重視這個人。
況且此時才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心頭冰冷一片,那些大佬們可能早都明白了,自己此刻才明白,如果不是老侯爵一語提醒,他可能一直被蒙在鼓裏。
這哪裏是賞功,更不是晉升,而是在準備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為他安排後事了。
老侯爵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明白了,這種事他沒法點透,隻能旁敲側擊地提醒。皇家無情,皇家也無恩,雷霆雨露都不過是駕馭臣民的帝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