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現在才二十出頭,已經感到自己老了很多了,至少有三個孩子、四個女人,再也不是懵懂少年了。
小君忽然收斂臉上的嬉笑:“說正經的,我這幾天好像又回想起來一些事,可是不完整,也有點模糊。你說我這記憶是怎麼回事?”
況且急忙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你自己的事都不清楚,別人怎麼會知道。”
“不對啊,我記憶裏好像有個斷層,斷層前最後能記住的就是你救了我的命,用你的針灸術,然後的事就都不記得了,當時你應該跟我在一起啊,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記得了,甚至都記不得救你的事了。”況且道。
“你不會是裝的吧?”小君凝視著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他是否撒謊。
況且也直視他的眼睛,絲毫不躲閃,說道:“我說的是真話,的確不記得那些事了,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
“那你有沒有感覺記憶少了一大塊,好像存在一個斷層?”小君問道。
“沒有,我的記憶是完整的,隻是太久遠了。”況且裝的非常誠實,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
“那是怎麼回事?我可是明顯能感覺到缺失了一塊。”小君皺眉費力想著。
“你近來還總是頭疼嗎?”況且問道。
“怎麼不疼?不想這些事的時候就不疼,一想到這個斷層的事就疼得厲害,記憶像掉進了一個深淵似的。”
“那就不要想了,你的記憶斷層有沒有我不知道,不過總頭疼也會造成記憶缺失,盡量不要去想,這樣慢慢記憶可能會恢複過來。”況且滿口瞎編道。
“真的?記憶還會自我修複?”小君有些不敢相信。
“我隻是說有可能,不是必然。”
“那你不能給我治治嗎?你的醫術那麼高明,我的命你都能救,這點記憶缺失不在話下吧?”小君糾纏道。
“兩回事,肉體上的病好治,精神上心理上的病非常難治,甚至說沒法治。你也知道石榴當初也是得了精神上的毛病,我到現在也沒能完全把她治好。”況且誠實地說道。
他來到京城後,一直在繼續他的心理疾病精神疾病研究,想通過針灸、中藥來治療這些毛病,卻沒有明顯的突破。他能做到的也就是用中藥鎮定或者麻醉病人,一時無法找到精神疾病的源頭。
“是這樣啊。”小君失望地坐在椅子上,酒都不喝了,他悶悶不樂地想了半天,就起身走了。
小君走後,周鼎成苦著臉道:“總這麼瞞著他也不是辦法啊,他真的是很痛苦,再說了,他以後或許能慢慢想起來。”
況且點頭道:“是有這個可能。不過咱們沒有辦法,不能插手這件事。”
小君和國公夫人的記憶是被一個神仙人物給閹割的,不僅僅是他們,而是所有參與鳳陽事件的人,隻有況且和況且這邊的人記憶沒有被閹割。鳳陽事件也就成了嘉靖年間最大的懸案,一直到現在刑部、都察院還時不時地翻檢出卷宗,想要調查明白,可惜根本沒有下手之處。
“如果一直瞞著他,等他完全恢複後,會怨恨咱們的吧?”周鼎成提醒道。
“那也沒辦法,咱們現在給他補足記憶,有可能給他帶來更大的禍患。你明白嗎?”況且道。
周鼎成聽到他這樣說,也是瞬時渾身發冷,能隨便就把一個城市的人的記憶全部有選擇的閹割掉,這是什麼樣的行為?簡直超出了想象的極限。
這樣的人物隨便一個念頭就能毀滅一個城市,更不用說一個人,此事的確無法插手。
小君此時在外麵正躲著偷聽呢,可惜他發現府邸已經被慕容嫣然隔絕了,顯然就是針對他的偷聽,他隻好有些尷尬地離開了。
況且也在想著小君記憶能不能恢複的事,理論上說,所有記憶在潛意識裏都存在,或者是有備份,實則是更完全更準確的記憶,人類腦子裏浮現出的記憶一般來說都是不全麵、不精準的,尤其是很長時間的事,重新回憶起來,有時會錯得離譜。
上層意識中的記憶缺失,隨著時光流逝,的確有可能從潛意識中慢慢浮現出來,然後自動補全記憶,但這隻是理論上而言,實際上怎麼回事,沒人知道。
況且自己也有個記憶之謎,他的記憶裏有一大塊是被封存的。他不知道裏麵是什麼,也沒法打開瞧瞧。
他的記憶是被誰封存的?為什麼要封存一個六歲孩子的記憶?
這些也都是他自身的不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