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兒姑娘——”眉姑姑聽不清楚:“你說些什麼?”
小汩兒趕緊坐直了身子:“呃……我沒說些什麼。”
眉姑姑繼續說下去:“忍是一種眼光,一種胸懷,一種領悟,一種規則的智慧……懂得忍,遊走人生方容易得心應手。當忍處,俯首躬耕,勤力勞作,無語自顯品質——”
小汩兒繼續忍無可忍,又再自個兒低聲嘀嘀咕咕:“把忍說得好像是一件挺偉大挺自豪的勾當似的!難道我給別人欺負,爬到頭上來拉屎拉尿放屁,難道也要忍?還要拍手對他說,欺負的好,欺負的妙,欺負的呱呱叫,請再繼續再接再厲的欺負?呸,這壓根兒就是要把人教蠢的節奏!”
這次眉姑姑聽清楚了。
她皺了皺眉。
盡管她身份是婢女,但主子,卻是伊公主,——瑤城前城主,當今太尊汩逸的亡妻。
她是伊公主的貼身婢女,從小伺候伊公主,與伊公主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她對伊公主忠心耿耿,伊公主待她如姐妹。伊公主身份地位尊貴,她也跟著水漲船高,人人顧忌三分。
如今伊公主不在了,但眾人對她尊重不減。
換了別人如此沒大沒小的跟她頂嘴,她早已拉下臉來,甩袖而去,
但小汩兒與別人不同。
一來小汩兒有一張酷似伊公主的臉。眉姑姑恍惚間,感覺到時間倒流,回到了伊公主和她青春年少時的快樂時光;二來鬱傾落待小汩兒很不一般。眉姑姑敢得罪別人,但卻不敢得罪這個未來帝君。
她剛剛才教了小汩兒,作為一個雌性狼人,最講究的是一個‘忍’字,她得以身作則,不能打自己的臉。
於是很耐心地說:“汩兒姑娘,不會有人欺負你。”
“不是吧?”小汩兒不相信:“我法術這麼菜,修為也不高,別人不欺負我欺負誰?動不動就布下結界,將我囚禁,這不是欺負是什麼?”
牙牙在旁,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哎呀汩兒姑娘,主子布下結界,不是囚禁你啦,是保護你。”
小汩兒義憤填膺:“保護個屁,他壓根兒就是欺負我!”
牙牙還想說些什麼,但真真給她使了個眼色,帶著責備之味。於是牙牙不敢多言了,低下頭,但收不住臉上的笑意。
小汩兒一腔怨恨憤難平。
橫眉倒立,又再咬牙切齒道:“有些人,生下來就是牛人,憑著自己的法力高強,地位尊貴,在他的地盤裏作威作福,無所不惡,——像你們的太子殿下!而我呢,孤家寡人一個,注定是弱勢群體,被欺負了隻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裏吞,不想忍也得忍,還真成了他娘的一個死‘忍’。”
牙牙的頭垂得更低。
憋笑憋得很辛苦啊啊啊啊!
眉姑姑望向小汩兒。
此時小汩兒一張小小的俏臉兒漲了通紅,嘴巴噘了老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圓睜著,眼角微微的吊起,平生出幾分虛張聲勢的淩厲氣勢。
眉姑姑心神恍惚。
思緒飛了老遠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