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著吹著,放聲唱了起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原本挺旋律優美的一首歌,被她唱得撕雲裂帛,狼哭鬼嚎。
這是流長曾唱給她聽的歌。
她聽了一次就能記住了。
當時流長對她道:“汩兒姑娘,你就是我求卻沒法得到,白天黑夜便總思念的女子。如今我彈箏唱給你聽,就是為了親近你。”
流長這家夥,雖然有時候挺可惡。但他待她,還是挺不錯。
在洞穴深處修煉的青寶被小汩兒歌聲驚得七魂少了六魄,忍無可忍,拍著翅膀一臉痛苦表情飛了出來。
“小汩兒——”他金剛怒目:“你能不能這安靜點?攏亂我心,讓我無法修煉!”
小汩兒不理他。
繼續撕雲裂帛,狼哭鬼嚎:“……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青寶氣得夠嗆。
偏偏又奈不了小汩兒的何。
小汩兒唱著唱著,無意中低頭,瞅見了掛在胸前的銅錢那樣大小的晶瑩圓潤鳳血玉墜,忽然想起裏麵那隻猶如鮮肉凝成的小血鷹。
於是停止了歌聲。
學了北寂刹的語調:“血鷹,出來!”
小血鷹拍著翅膀,自玉墜飛了出來。
飛到小汩兒跟前,停在她右肩,聲音清脆:“小主人——”
小汩兒歪頭問它:“你會法術不?”
小血鷹回答:“不會。”
小汩兒不滿,瞪了它一眼:“北寂刹的法術那麼高強,你喝了他的血才成了靈蟲。按理說,你的法術也不錯才是,為什麼不會?”
小血鷹眨眨眼睛:“呃——”
小汩兒問:“那你會些什麼?”
小血鷹老實回答:“會陪你說說話,解解悶兒。”
小汩兒歎了聲:“哎——”
小血鷹道:“小主人,你歎些什麼?”
小汩兒無精打采,鬱鬱不樂道:“我歎我失去了自由。”
小血鷹投以同情的目光:“小主人,你真可憐。”
小汩兒哭喪著臉道:“可不是?整個東南西北中五荒合界,沒有人比我更可憐的了!生下來沒娘就沒娘了,還不知道爹是誰;不知道爹是誰就不知道爹是誰,還困在這鳥不拉屎雞不下蛋蒼蠅不下蛆的地方——”
為了應景,拚命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伸手抹了。
又再道:“好不容易出去一趟,還沒玩夠,就平白無故的給兩個該千刀萬刮下油鍋再種到鹽水缸裏的臭不要臉淺紫衣狼人趁我昏迷的時候帶回來,搞了個鬼結界不讓我出去!我真他娘的可憐,真他娘的是衰神二代,——不,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
小血鷹道:“是啊小主人,你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
小汩兒的悲傷被小血鷹鸚鵡學舌衝沒了。大怒,罵它:“哎呀呀呀呀個呸的!你才是你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你全家都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
小血鷹道:“是啊小主人,我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我全家都是他娘的是衰神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