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的時候,是冓火晚會。
周圍點著火把,處處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不遠處的積陂池,清波浩淼,如銀似霜,又圓又亮月亮在水中倒掛著。石欄上各色風燈,兩旁的每一株柳杏玉蘭樹懸燈數盞。
王公貴族,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齊齊雲集在一起。
隨從們忙碌著。
把白天打來的獵物殺了,然後洗淨,穿在架子上成隻燒烤。沒一會兒,獵物烤得表皮金黃一片,發出鬱濃香昧。
眾人暢快地喝著酒,吃著烤肉。
樂師在演奏著悠揚的樂曲,舞伎們踩著節拍歡快地舞蹈,體態婀娜,舞姿輕盈美妙。
大鍾,鳴鼓,琴琵,竽笙,歌舞,聲聲入耳。
流長實現他的諾言,打一隻肥大的野兔,親自烤給小汩兒吃。
小汩兒盡管心中對人族不擇手段殘忍殺害眾多生靈很不以為然,但看到烤得香噴噴金黃一片的野兔,她還是很樂意吃的。
當下笑逐顏開接過。
扯下一隻大腿,一點形象也不顧,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汩兒姑娘——”流長咧嘴笑:“這隻烤野兔全是你的,慢慢吃,別給噎著,吃完了還有呢?”
小汩兒咬著兔大腿,邊吃邊問:“是不是我的吃相一點也不文雅?一丁點的端莊之相也沒有?”
“你說呢?”流長忍不住大笑,指了她,樂嗬嗬反問:“你有沒有一丁點的端莊之相?”
小汩兒朝他吐吐舌頭。又再咬了一口兔肉,津津有味大嚼著,一邊有點口舌不清道:“應該沒有。”
流長又再大笑:“不是應該沒有,是確實沒有。”又再道:“不過你這個不端莊之相,我喜歡。”
小汩兒又再咬了一口兔肉,津津有味大嚼著。
一邊有點口舌不清:“別別別,淮南王爺,別喜歡我!我不單單沒有端莊之相,缺點還一大堆,不但不矜持,不淑女,不賢惠,庸俗市儈,可惡可憎,惡心惡俗,人見人恨,臭氣熏天——”
流長幾乎要笑翻在地。
小汩兒太可愛了。
放眼整個天下,沒有人比她更可愛了。
“汩兒姑娘——”流長湊近她耳際邊,低聲道:“過了今晚,我就能實現多年的願望,坐擁天下,到時候我定會封你為後,母儀天下。從今以後,我流長隻愛你一個,讓你獨享專寵,其他女人當作舊衣服,置於高閣,一屑不顧。”
小汩兒一口兔肉卡在喉嚨中,竟然很悲催的卡在喉嚨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一張臉憋了個通紅,終於忍不住,猛地咳嗽了起來,眼淚鼻涕唾沫直橫飛,好不狼狽。
流長大急。
又是忙著給她遞水,又是給她揉背。
小汩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
流長給她遞水,讓她潤喉。邊笑邊數落:“剛才讓你慢慢吃別給噎著,你又不信!看吧,果真給噎著了。”
小汩兒不理他。
又再拿了烤兔,繼續狼吞虎咽。
不遠處有一道嫉恨的目光一動也不動盯著看,那是雪涅,紅唇抖顫,神情中充滿著仇恨與怨毒,一張嬌美的臉孔變得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