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得隻聽到徐徐的風聲,羊無心的關門聲和張月弦的均勻呼吸聲……
“三爺,咱能好好商量下嗎?”
“不能!”
“為什麼?可不可以講點理?”
“不能!”
“為什麼?”
“跟你沒有道理可以講!老子這個藍花瓷瓶前天剛買的,花了二十萬……”
“三爺,談錢就傷感情了!
“談感情,傷錢!”
“……”
羊無心徹底的無話可說,都被人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說?
麵對著眼前這個鬢角發白,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羊無心總是討不到便宜,甚至屢占下風。
禿頂男子叫嚴連山,今年四十九歲,是個馬上要到知名之年的半老男子,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別人都叫他嚴老三,親切點叫嚴三哥,三哥。
嚴連山是瀕濤本地人,年輕時混跡於黑。道,打拚了十多年,憑著一身的狠勁和韌性,在瀕濤的黑。道上也算是名聲響亮,做過一流人物,受過後輩擁戴、尊敬,卻在七年前的一次大型事件中廢了一隻腳後,被羊無心的父親,羊無悔救了一命,從此金盆洗手,退出黑。道。
浪子回頭金不換,回頭的嚴連山一直把羊無悔當作救命恩人,可後者沒在多久後死了,留下了一個年僅17歲,還在讀高中的兒子。
同樣是光棍一個的嚴連山把羊無心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來照顧,用著早些年積攢下來的不少積蓄供後者讀書,讀警校。所以,羊無心與嚴連山的關係很深,即是叔侄,更像是父子。
羊無心讀完警校後,嚴連山自己一個人在瀕濤東區,靠海的一條小街道上開了一家小古董店,腿腳不靈活的他,每天坐在店裏,對著一個個老物品發呆,等待著老去,死亡……
參加工作後的羊無心基本是半個月來看望一次嚴連山,密切了,後者還不讓,說一個人想靜靜……
今天,羊無心左前臂纏著早上張月弦一邊哭一邊給他纏上的繃帶。後者哭的動靜鬧大了,又引來了隔壁喜歡湊熱鬧的李清雅,一下子,兩個女人在一個美好的早晨跟哭喪的寡。婦一樣,嚇得前者灰溜溜地跑了。
來到嚴連山的古董店的羊無心被一個一手高的白底藍花瓷瓶給吸引了,剛想摸一摸,不能動彈的右手不小心把瓷瓶碰到了地上,摔成了十幾塊,慘不忍睹。
這個瓷瓶是嚴連山前天剛從一個玩主的手裏收來了的,花了整整二十萬!所以,那摔在地上的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瓷瓶,而是二十萬!
嚴連山二話沒說,擼起袖口,就要揍羊無心,這些年他也沒少揍,很全麵的詮釋了一個父親所要做的三個義務,揍孩子,揍孩子,揍孩子……
古董店不大,隻有三十平左右,再加上各種各樣擺著古董的桌子、架子,能供兩人自由發揮的地方,兩三步就覆蓋了,當然,這是對嚴連山有利的。
羊無心被嚴連山逼到了一個死角,後麵有牆,兩麵有架子,前麵有如狼似虎的嚴連山,沉默了一會兒,前者妥協了,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別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