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便雖用滿勁兒,卻還是沙啞而柔軟無力的聲音喊道:“老------老大伯,快,快來救,救救我,我們------”也可能是謝媛喊聲原本就低?抑或是老伯年老耳聾?對方似沒聽到;還在甩鞭趕牛將車前趕。急得謝媛再次使滿勁繼續大喊:“老大伯,您停一停------”這次興許是經車上坐的四、五歲孫子提醒,老大伯一轉臉,才終於發現附近呼救的人。這才吆喝著牲口拉車近前。於是,老大伯先相幫著謝媛,將處昏迷狀態的鄭哥抬上牛車;隨又拉住謝媛坐到車上;這才甩鞭趕牛調轉車頭重返鎮上。
經看招牌和詢問,謝媛終於了解到:這的確是鄰省某縣的一個沿河沐陽鎮;這便是家鎮屬醫院。史老伯亦算是個熱心腸人,見兩人傷病如此嚴重,不僅甘願犧牲自家農活,相幫著將兩人送到醫院;還相幫著向院方說了不少好話。可能是大水災期間,上級有特殊指示?也許是史老伯的說情起了作用?更可能是兩人落難境況得到院方同情?反正是在既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又沒繳押金的情況下,仍然沒讓多廢話的便讓兩人住進了醫院。
亦就是在安排住院床位,為照顧鄭哥方便,她要求兩人住一間病房時,管登記的管理人員瞪著懷疑的目光問“你們是不是夫妻”時,謝媛才當即心靈一震:嗨,俺若真是夫妻就好了。但卻隨機應變脹紅著臉回答說:“我們雖不是夫妻;但他是俺哥,俺是他妹妹。”聽她如此回答,管理員也沒再多說,就大筆一揮,將他們安排在了一間屋裏。但像鄭壬君這類重度昏迷的傷號,大多是吃飯服藥需人喂,大小便失禁需人伺候。所以,一般是需另單獨繳錢請護理的。但當管理員問到謝媛,“要不要給你哥另請男護理;若請的話,護理工資需你們私下商議直付”時,謝媛卻又一時犯了思忖:“雖然他救了俺算是恩人;但我倆畢竟男女有別,且俺還是未婚。伺候他吃飯喂藥喝水還可以;俺都不嫌他髒,亦不厭其煩。但唯有這照顧他大小便;讓俺一個未婚女子幹,即便真是親哥親弟亦難為情;何況彼此畢竟是萍水相逢------可住院藥費可以暫欠;而這請護理的錢,現時又從哪裏來?這裏又是外省外縣,若想找熟人暫借錢也難------”
想到此的她,頓時心一橫,牙一咬,堅定地想:“當年高中畢業時,不亦曾有過報考軍醫大的意向嗎?如果現時真做了醫生護士護理的話,職責就是救死扶傷,還會計較傷病號是男是女,是熟人還是萍水相逢嗎?何況現在身邊躺著的,畢竟是自己救命恩人嘛!人家若不是為自己,又怎會深更半夜跳進洪水激流,被河中異物撞傷?今日親自服伺鄭哥飲食起居,即便是大小便;權當是回報相救之恩吧。”想好之後,便當即向管理員表態說:“我們不請護理了。就由俺自己親自伺候俺哥喂飯喂藥,飲食起居吧。”
“不請護理,你自家幹?”聽她如此表態,管理員當即顯出意外和驚訝說。“你可別想得那麼簡單;伺候處昏迷狀態重傷號,可不僅僅是喂飯喂藥照顧起居;更重要是要伺候病人大小便;翻身擦身呢。他雖是你哥,但畢竟男女有別呀?這些你能辦得到?”
“俺自然答應承擔了,自然是包下所有伺候重度昏迷病人的活。”謝媛坦然大度地說。“在野戰醫院裏,醫護人員對重傷病號治療護理,不同樣得幹這些活嗎?”
“那不一樣。”管理員仍半信半疑說。“那是醫務工作者自身的職責。”
“那你們也可將俺當作醫務工作者看嘛!”謝媛堅定地說。“其實,俺從小向往能‘救死扶傷,實行革命人道主義’的白衣戰士;所以高中畢業填報高考誌願時,俺就填報了軍醫大。若非後來陰錯陽差,也許俺現在也就是個醫務工作者了。醫護人員連治療陌生的重傷病號都不嫌髒累;何況俺現要護理的是自己哥哥呢?您放心,俺會把這份護理工作做好的。”
就這樣,由謝媛親自護理鄭哥的飮食起居,喂飯喂藥,尤其照顧病人大小便,即俗話說的擦屎刮尿的事,就算定下來了。
可當正式診療開始,且兩人在醫院傷病號生活正式開始後,正如管理員提前警示的:護理生活不能自理重傷病號,尤其護理像鄭壬君這樣的,仍處高度昏迷狀態的重傷病號,其難度大得難以想像呢!她謝媛真能勝任嗎?欲知後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