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領導栽培!”郜衝當即深深一躬說。“你這小子還給我來這套!”江新誠善意地捅對方一拳說;突兀憶起地:“哎,還說哩;那期簡報送達縣‘四大家’領導機關和主要領導沒有?”
“那是多大的事,俺咋敢耽誤。”郜衝很認真地說。“昨天印出來後,俺已在第一時間,先期送給了一把手鄭書記處;那幾份被東院通訊員小力當即要過去;他說正好要去政府人大政協送文件,一並送去算了。”
“那你還得趁空去落實一下。”江新誠叮囑說。“尤其這期簡報,咱著意提出的‘性賄賂’問題;在推向全社會前,必先得到縣‘四大家’領導重視。”
“對。俺這就------”郜衝站起就欲出門,卻同怒衝衝進來的紀檢委書記劉鳴,差點碰個滿懷。“劉書記------”“劉書記------”兩人同時向對方招呼說。
“郜衝,你該不會是去落實東院通訊員小力代你向‘四大家’領導機關,捎送這期‘富有創造性’簡報吧?”劉鳴鐵青著臉微帶譏諷地說。“那就不用去了。我剛在由政府返回的路上碰到小力,已全部追回來了。”邊說邊將追回的簡報“啪”地摔到郜衝麵前桌子上。
“劉書記,我想------”江新誠欲解釋和爭辯說。但卻被劉鳴當即搖手製止。
“我知道你想解釋:如此做並無他意,全是從為紀檢工作上水平的大局考慮。”劉鳴稍稍緩解態度說。“這我相信。但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毛老人家,曾在他的一篇哲學著作裏說,‘在一定的條件局限下,有時候雖有好的動機,但缺乏好的工作方法,往往會收到截然相反的結果’。”
“劉書記,您既說到這兒了,說明您已肯定我們紀檢部門,提出‘在反腐倡廉活動中,以揭露和懲罰官員中的‘性賄賂’犯罪為突破口,將這項鬥爭引向深入’的出發點沒有錯誤。”江新誠亦學著對方,咬文嚼句據理力爭說。“那麼起碼止目前,我還沒考慮到,我們僅僅用登文章發簡報,這種最簡單而普通的方法,將這種指導思想傳導出去;且第一步還僅僅是送達‘四大家’領導機關和主要領導。我們的這種做法究竟錯在哪裏了?”
“正因為你們所要送達的是‘四大家’主要領導,而不是普通的幹部群眾;這就會給相關領導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會以為這是紀檢委,是我劉鳴在向他們下戰書,要整他們而提前發出的信號;從而便將我劉鳴置於不少人的對立麵中。”劉鳴赤裸裸地說。“你們既然在文章和簡報中,將‘性賄賂’犯罪,當作新形勢下官員腐敗的主要表現形式;就說明你們清楚在官員中,尤其領導幹部中,這種犯罪應很普遍。我劉鳴雖是抓反腐倡廉的紀檢委書記;但我也是凡身肉體的人,我不僅也要生存,亦想不斷進步;所以我不願將自己置於眾多人的對立麵中。我這樣說,應該很清楚明白了吧?我想作為同事下屬,你們應已理解了俺的一片苦衷吧?”
聽到這裏,屋裏的兩人當即吃驚而又意外地相互對看一眼,且點點頭心照不宣。
“理解了。”江新誠首先表態說。“理解了。”郜衝亦緊跟表態說。
“既如此我就要求你們:立即將已印出的這期《簡報》全部銷毀。”劉鳴書記嚴厲命令說。“同時想個啥辦法,將已送給東院縣常委們,包括鄭書記手中的那份亦要回銷毀。”
仍回到當天下午,鄭壬君書記的辦公室中。
“那麼,秘書科長江新誠和‘簡報’編輯郜衝,是否聽了頂頭上司的話,當真已將印出的‘簡報’全部銷毀?”婁清廉深為憂慮和關切地問。“還有東院已發常委,包括您手中的這份?”
“嗨,如果真這樣做了,便顯不出一個成熟紀檢幹部的黨性原則,政治覺悟。”鄭壬君深有所感地說。“當然亦就不會釀成以後,某些人相互勾結耍陰謀設陷阱,‘請君入甕’,給江郜二位誣陷罪名,撤除江的科長職務;被解雇的郜衝羞憤跳河自殺的悲劇。”
聽了壬君剛剛所講,兩位耿直正派紀檢同行,不畏權貴高壓,堅持反腐正道的悲壯案例,凜然正氣的女紀檢委書記,當即憤然而起,立向“班長”表態:堅決將此案一查到底;不獲全勝絕不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