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組長,趙律師能主動參與對俺冤案的跟蹤調查,幫俺查清問題;和以後若提起公訴的話,情願做俺辯護律師,俺自求之不得,又何異議的有?”鄭壬君當即深表感動和感激地說。“俺現時重案在身,暫沒機會親自登門致謝。一捱俺問題澄清,完全恢複自由後,定會親自登門致謝。”
“幫助當事人澄清問題,明辯是非,是律師和司法工作者自身職責所在。所以謝不謝的話就免提了吧。”趙儷當即趨前熱誠地伸出手來說。“還是讓咱先認識一吧。趙儷,省師大法學院一二屆畢業生。其實,早在接觸你所負‘誣告案’之前,亦就是你還省‘綜大’讀書時,俺就早聞你鄭壬君的大名。鄭壬諧‘正人’,亦即正人君子的意思吧?我猜貴家長輩定是家學淵博,期望後代做不欺不哄的正人君子;真可謂用心良苦了。”
“嗨,謬獎了。當初家裏長輩為俺取壬君之名,期後代做正人君子亦是事實。”鄭壬君當即解釋說。“但‘家學淵博’一說,還倒真是南轅北轍呢!其實俺根本是道地的鄉下農家出身;起碼止家父上數三代人,都是蝦字不識的老實農民。也隻有到俺這兒才出了唯一的大學生。也不怕您城市裏知識家庭笑話,五年前的暑假期間,但俺將考取省城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帶回家後,村委會硬是拿去在村部展覽三天;還專門召開村民大會,讓俺和老父上台發言,傳授成才經驗。唉,時至今天,當俺犯案站在被審席上接受審查的信息,若傳至村裏,不知那父老鄉親們又會做何感言?真是可悲呀,可歎!”
“我看你現時也不要過份悲觀。事情真相不還正在繼續調查中嗎?”趙副組長又適時地安慰解勸著說,“每遇關鍵轉折時刻,不僅是對當事人思想品質道德觀念的嚴峻考驗;亦是對當事人人格因素和耐性素質的實地測驗。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錯,就該勇敢麵對,虛心坦白,爭取早日放下包袱輕裝前進;如果你自知沒錯,那就一直堅持。領導和群眾曆來最厭煩左右搖擺沒有立場的人了。”
還用得著繼續向下抖圈子嗎?做為本案專案組副組長的趙平凡,今日專程找涉案當事人約談,話既已談到這份上了,即便是木頭腦殼亦該開竅;何況聰明如鄭壬君者,豈能聽不出對方話中所指?在彼此相對冷靜思考的幾分鍾內,他偶而抬頭卻突兀發現,那實習律師趙儷,正拿著三副被縮小數倍的書法複印件,在認真地進行比對;他輕瞥一眼便準確無誤地確定,那正是自己的書法作品的縮印!他挖空心思使勁想到,三幅中的其中一幅應是自己之前,在太平鎮信訪分處所製標語牌上所取;那第二幅呢?會否畢業前夕參加“全省高等學校學生書法展”中的作品呢?至於那第三幅他卻再也想不到是留落到哪兒了?
“會不會是------”他突兀打個激靈,“在太平鎮,為給分處組織經濟創收,倆年輕人自報奮勇,拿俺的書法到街頭去賣,會否被對手有意買走,習俺筆蹤偽造‘舉報信’件,又有意引導縣紀檢委領導去省書協找俺原展品對照,從而認定就是俺鄭壬君,向省投送的舉報‘誣告信’。”想至此他突兀一陣興奮,差一點當專案組副組長和看守民警甲麵,驚叫出事情真相。而剛才結果卻完全係自己猜測推理;也可能是趙儷律師為救俺,故意露出端倪?或者是趙副組長對女兒的特別授意;一旦自己當麵點破,他們為擔泄密責任,矢口否認的話,豈不將這根能救自己的線掐斷了?即便引他們順著自己思路查,也必得想個妥善辦法------
“啊,趙律師,俺這會兒突然記起您剛才說的一句話:您說早在接觸‘誣告信案’之前,早聞俺名。”鄭壬君故裝出突然想到的說。“不揣冒昧,俺敢否問一下:您是當真從哪兒聽說過俺哪,還是客氣話?”
“咱們今天在這兒是調查組副組長,同被調查對像的正式談話;俺作為您委托人,亦在旁聽和調查。”趙儷實習律師突然間一本正經分外嚴肅地說。“你說在這種場合,特定背景下還能有什麼客氣和套話呢?俺說此前早認識你是有根據的。你大概在省‘綜大’參加過一次,由省書協、省學聯聯合舉辦的‘全省高等學校學生書法展’吧?要知道俺是作為學聯抽出的書展工作人員之一呢!又怎能不早知你鄭壬君之名哩。”
“哦。俺明白了。”鄭壬君裝出突然間恍然大悟地說;其實,他想說:“原來你就是上蒼派來救俺的那個女貴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