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了晚自習,高子雙和鍾陽兩人勾肩搭背地準備去學校旁邊的網吧再去上會兒網,高子雙家庭條件比鍾陽較差,但兩人卻極為要好,鍾陽又是高二四班的班長,因此高子雙平時在高二四班比較無法無天。
月黑風高,剛入秋的晚夜涼絲絲的,沁人心脾。
學校門口出來是一條彎曲的馬路,旁邊還有一條民房擠壓出來的小道,兩人為了抄近路便走了小道。
小道上是沒有路燈的,再加上今晚月色欠佳,隻能依靠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看路,但高子雙和鍾陽根本不擔心會摔倒,這條路他倆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小道中段,五個鬼鬼祟祟的人躲在陰暗角落裏,手裏拿著麻袋和木棒,臉色因為黑暗而看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
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其中有兩個正是和高子雙、鍾陽在籃球場發生衝突的高三年級學生。
領頭是叫張浩,他是卓越籃球校隊的隊長,這個隊長不是因為他球打得好,而是人緣好,人際關係處得圓滑,最主要是手裏的錢多,容易籠絡人心。
別看此人才十八九歲,但心機很重,睚眥必報,非常愛麵子,高子雙和鍾陽在籃球場上衝了他的麵子,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
黑暗中有兩個腳步聲快速靠近,張浩目力極好,他確定是高子雙和鍾陽過來了,便低聲吩咐道:“等會我喊一二三就動手。”
黑夜雖涼,但他們心裏卻是火熱的。
仿佛等待了許久,兩個腳步聲終於到了麵前,眼看高子雙和鍾陽兩人走到了跟前,張浩低聲喊著:“一,二,三……”
五人便躍起,兩個麻袋朝著高子雙和鍾陽的腦袋上罩去。
高子雙正和鍾陽聊著遊戲裏的事兒,忽覺一股風襲來,他下意識把腦袋一歪,居然躲過了麻袋,可緊接著又是一棍子。
高子雙吃痛,雙手捂住肩頭,此時麻袋便趁虛而入罩住了他。另一邊的鍾陽則是來不及反應便被罩住了。
“給我狠狠地揍!”張浩壓著聲音說道,他刻意壓粗了聲音,不想讓高子雙和鍾陽知道自己是誰。
他話音一落,高子雙和鍾陽便感覺棍子如雨點般打在身上,他倆不住地在地上翻滾,可是卻無能為力。
好在張浩早就吩咐過不要打要害,專門對著屁股、大腿等肉多的地方下手,下手也不能下死手,打死打殘可就不好弄了。
約莫半分鍾後,所有人都喘著粗氣,張浩打了一個手勢,眾人迅速撤離。
高子雙在疼痛中掙紮著將腦袋探出麻袋外,在夜色中,他看到了一雙眼熟的阿迪運動鞋。
而此時的唐蕭正在高子雙的家裏做家訪。
高子雙是除了李青青之外唐蕭在高二四班接觸最多的學生,他覺得高子雙身上問題很大,距離國慶活動還有兩周,他抽出空閑時間決定要了解了解高子雙的家庭。
高子雙的家在近海市有名的棚戶區,這裏大多是當地窮人和外來民工的居住地,環境惡劣,陰暗潮濕,治安混亂,因為此處高姓較多,因此叫高家坡。
唐蕭根據高子雙檔案資料裏家庭住址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他家,原因無他,這裏的街道實在太雜亂了,不熟悉的人進去了就仿佛進入了迷宮,被繞得七葷八素的。
唐蕭還是通過一陣打聽之後才找到高子雙的家。
從外觀上看幾乎和高家坡所有房屋都差不多,低矮的屋簷,沾染灰塵的窗戶,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油煙味兒。
高子雙一家四口,除了他和父母還有一個年邁多病的祖母,唐蕭登門的時候,高母正在做晚飯,聽聞是自家兒子的班主任,高母一陣激動,熱情地將唐蕭請進家門,然後又不太好意思地加了兩個葷菜。
高子雙的爸爸早年在工廠上班,屬於技術工,九十年代國企改革便下崗了,現在跑長途汽車,而高子雙的媽媽則成為了一名環衛工人留在家裏照看老人和兒子。
一番接觸下來,唐蕭能夠感受到高母的善良和勤勞,歲月無情,這個中年女人雙鬢已半百,她一邊介紹家裏情況,一邊小心翼翼地問唐蕭高子雙在學校的表現。
為了不讓她擔心,唐蕭沒有說實話,隻是說自己想過來看看,並不是因為高子雙犯了什麼錯。
高子雙的奶奶拄著拐棍從裏屋出來,老眼昏花地以為是自己孫子回家了,開心地彎著身子來摸唐蕭的臉。
高母說:“媽,這哪兒是小雙,這是小雙的班主任唐老師。”
奶奶縮回了手,又仔細看了看唐蕭的臉,這才認清來人不是自己的孫子。她嗬嗬笑道:“唐老師啊,家裏條件差,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