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了,然而我們卻是如此陌生。這一個半月裏我鮮少和夏木說話,要說的也隻是探討我編輯的稿子該配一些什麼樣的插圖,當然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氛圍一時有些尷尬。
下午五點,雨停了,夏木送我回家,許是見我一直不說話,他也隻是在我身後默默走著,一路無言。
回家,上樓,開門。
客廳裏沒有人,於是我走向小西的房間,擰開門把手。
小西不在家,我以為她會在的,會等我回來告訴她今天的一切,分享我的心情。
麵對著空蕩的房間,我立時有些頹唐,躺倒在小西的床上,拉上被子,想要等她回家。
時間如流水,牆上的掛鍾一分一秒,滴滴答答。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著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著小西還沒有回來。
牆上的掛鍾敲響,“咚……咚……”
我瞬間清醒,抓起枕頭旁的手機一看,淩晨兩點。屏幕上微弱的光照在我臉上,一時有些刺眼。
小西怎麼還沒有回來?我在心裏問自己,打開房間的燈,穿上拖鞋來到客廳,客廳一片漆黑,四周黑漆漆的,隻有身後小西房間的燈亮著。
我摸上客廳的開關,客廳“啪”地一下亮了,再返身回去關掉小西房間的燈。
我窩在小西帶來的米色沙發上,覺著有些熱,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套粉色睡衣,再回到客廳的沙發,打開電視。
換了一圈,最後停在新聞頻道上,電視裏女主持人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我給小西打了個電話,手機裏傳來刀郎沙啞的聲音。那時候,刀郎《2002的第一場雪》紅遍大江南北,小西很喜歡,不論是曲還是歌詞,特意將它設置成了手機鈴聲。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為此我一度取笑小西,說她那麼洋氣的人,連名字都不忘洋氣一把,居然會喜歡這樣老男人的歌。
漫長的等待,沙啞的歌聲戛然而止,電話無人接聽。
我不免有些擔心,想到了夏木,他們是親戚,就算關係不好也不至於會不顧小西的安危吧。
又想到白天尷尬的場麵,在心裏罵自己不爭氣,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按下撥號鍵。
夏木的手機號碼還是一個月前我從小西那裏探得的,我隻說是便於工作上的交流。此刻,我也才想起來,原來我對夏木表現的愛慕確實太明顯。小西沒有說,我也沒記起來。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對麵傳來夏木啞啞的嗓音,“你好,我是夏木,請問你是?”
我從來不知道夏木的聲音也可以這樣好聽,我想他應該是被我的電話吵醒了。這時,對方重複了一句,“你好,我是夏木,請問你是?”
“夏木……”我帶著哭腔隻說出了這兩個字。
“你是?”有些疑惑的語氣,他顯然沒有聽出我的聲音。
有些失落,我吸了吸鼻子說:“我是秋槿,小西她不見了。”
電話那頭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又是過了幾秒,我想他當時肯定以為我沒有說完,才刻意等了一會。他問:“你是說小蒙麼?”
我用力點頭,小西原名是路西蒙,夏木叫她小蒙也沒有錯,又想到我點頭夏木也看不見,才回到:“是,她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我……我有點擔心她。”
夏木輕聲安慰我,“她這麼大人不會有事的,小蒙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幾年,可能是有事回家了。”
“是這樣麼?”我試著說服自己,不過想到小西確是濟南土生土長的人,倒也沒那麼擔心了。
“嗯,小秋早點休息吧。”他說。聲音不瘟不火,讓我覺得親切卻又難以捕捉。
“嗯,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