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鍥子(1 / 2)

時值初春,夜色之下,卻還是如同冬日一般嚴寒,沒有一絲的暖意,正如霍琉璃此時的心情一般死寂。

人生大悲,莫過於心死。對她而言,這一堵鮮紅的牆,像一把鋒利的大刀,硬生生的將她這幾年的青春與快樂,統統斬斷隔離了出去。看著這一抹鮮紅,更像像是一滴滴流淌著的鮮血在蔓延,不時湧動的黑影,此時顯得蒼白無力。

“一步、兩步、三步”她爬上了這個對她而言噩夢一般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數著向前走,似乎踩在腳底下的不是冰冷的地麵,而是尖銳的針氈,痛的她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卻還倔強的笑了出來。

“小姐,我們回去吧!”這是與霍琉璃一起長大的丫頭小宇。她知道琉璃心中的苦,可是卻不能為她分擔絲毫,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她。

“小宇,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霍琉璃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小宇問道。

“小姐,我們先回去再說吧。”小宇小心的說道。近幾日,她不吃也不喝,更不與她說過半句話。再想想以前的她,總是覺得話永遠說不完,想著證明自己的存在。現在總算與她說話,卻問出這麼一句,她該如何回答呢?

“哇!哇!哇!”天空傳來一聲聲烏鴉的叫聲,仿佛是嗅到了氣味趕過來的。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著,時而發出悲涼的叫聲,似乎是在討論如何平分這份美食,卻也像是在同情她。一如當年的亂葬崗,霍琉璃抬頭望著烏鴉,像看到老朋友一樣的熟悉,沒有當初的厭惡之感,雖然眼神冰涼,嘴角卻泛著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心酸、還是後悔,或者是怨恨。

“七步,八步”她依舊繼續數著腳下的步子,似乎這走的不是幾步路,而是她的整個人生。從城牆的這頭走到那頭,這就是她生命的終點。如果幸運那麼一切就會回到原點;如果自己真的錯了,上天要懲罰她,那麼她就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選擇的結果,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至少這樣她就不用背負那麼多了。

小宇急的哭了出來“小姐,我求求你,我們回去吧,你就跟我回去吧。”從未見霍琉璃如此的絕望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想她跟著自己回去就行。其實她又何嚐不是那麼痛苦的活著呢,她也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琉璃這個待他似姐妹的主子,如果她還有個什麼萬一,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隻能感歎命運太會捉弄人了。

“小宇,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裏多看看,以前總是那麼任性沒有記住多少畫麵,現在我想多看看這外麵的世界。”說著踮著腳尖,想看到更遠的地方,雖然天空一片黑暗,少許的星點影藏在黑暗中,可是她卻覺得是漫天的繁星,時而有流星劃過,長街如同孩子熟睡般安安靜靜的;慢慢的天空變得明亮了起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處是人,大家都是一臉的歡笑,很感激新一天的到來。眼前的這一切似乎也是屬於她的,至少曾今是過,隻是年少不懂事不懂得珍惜。

小宇擔憂的望著城牆上那一身白衣,清瘦的身影,仿佛一陣風吹來,她就隨著像翻飛的衣袂一樣飛走了。這麼多都已經走過來了,還有什麼是走不過去的呢?大不了我們從這裏逃出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念,可是為什麼她就是放不下?

霍琉璃閉上眼睛,任憑刺骨的寒風猛烈的刮著自己單薄的身體,衣袂翻飛她卻顯得無比的輕鬆。仿佛一切又可以回到從前,回到故事的起點,沒有殺戮,沒有戰爭,沒有那麼一些誤會,或許她不曾來這裏結果亦會不一樣。

城樓的另一端一身黃袍的男子懷中抱著粉色貂絨的女子,正悠閑的走過,一身黃袍的男子指著黑暗的天空,一隻隻發著光亮的孔明燈從四周慢慢的升了上來,伴著這些光亮,他看到城牆上的她,瞬間愣在了原地,放下身邊的美人,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城牆上的她走去。

“霍琉璃,朕命令你,下來。”劉詢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道。

“朕?命令?”琉璃重複著劉詢的話,然後撕心裂肺的笑了出來,這笑聲讓原本在空中盤旋的烏鴉瞬間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