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的光陰,重複著的單調,老五還是繼續送著他的快遞。上個月的一天,那個老奶奶------自己和耿樂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個老奶奶,叫他過去的,她真是個有趣的老奶奶,經常在網上買東西還要求店家在快遞單上寫上指定王老五送。她這次約老五在家裏一起吃了頓午飯,她告訴了老五自己要去美國的事。老五那天離開的時候真的還挺舍不得的。後來又去轉了兩次,果然不在了。
苗建國出獄的這一天,苗莉、易晨陽還有老五早早的就在監獄門口等著,苗莉坐在輪椅上,一襲青色的長裙,短發,平靜的看著大門口。幾年的光陰,洗去了她慣有的陽光和朝氣,卻是多了成熟和淡然。
“晨陽,幫我把外套拿過來吧,有點涼。”苗莉說。
“嗯,”易晨陽去車子裏拿衣服。
“五哥。”苗莉仍然看著監獄的大門對站在身後的大門說道:“我們準備結婚了。”
“哦,”老五回了聲。
“五哥,我想念王奶奶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邊孤不孤單,不知道有沒有見到我媽。我叫她稍給我媽的話也不知道稍了沒。”苗莉頓了一下語氣平緩的繼續說道:“我知道她都一直在看著你呢?她一直在你身邊!”
苗建國最終受賄金額認定了八十萬,另認定了其徇私舞弊的犯罪事實,數罪並罰判了7年六個月,由於服刑期間表現較好,兩次減刑直到今年實際服刑四年。蕭大年服刑了一年,薑連雯服刑了二年。
監獄門徐徐打開來,苗建頭發花白的出了來。
走到苗莉輪椅前麵蹲下來,手摸著苗莉的腳,老淚縱橫,雖傷感卻不再悲痛,苗莉抱著苗建國的頭,頭貼在一起,倆人都輕泣起來,更像是苦盡甘來的淚、開心的淚。
到家的時候,熱氣騰騰的菜都已盛在桌上,苗建國發現竟是薑連雯從廚房裏走了出來,“連雯!”苗建國喊了一聲,笨拙的立在那裏。
薑連雯走過來挽著苗建國的手臂,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讓他坐下來,對他害羞的微笑道:“吃飯吧”。
美麗的湖畔公園,天空飛著很多風箏,小孩拽著線撒歡著跑。有不少人用軟席鋪在草坪上,或坐或躺。
苗莉的輪椅停在草坪的南角湖邊的柳樹邊上。柳樹在風中輕輕的擺動著纖細的身段,像個柔情似水的女人。湖裏幾隻白色的鵝,正向這邊遊來。
聽得旁邊哢嚓一聲響,苗莉回過頭來,笑著調皮說道:“好啊,你偷拍我!”
“沒有啦,”說話的是那個曾在醫院裏照顧苗莉的女人。隻見她從後麵趴在輪椅上,手上的手機伸到苗莉麵前:“美吧?”
“唉,也就這樣啦,還有什麼美不美的?”苗莉說道。
“瞧你說的。”那女人說著推著苗莉向旁邊移動。
原來這女人就是那個苗莉交通事故中肇事司機的老婆,她老公的車子撞了苗莉後又鑽到了卡車底下,未能搶救過來。她後來到病房看了苗莉,知道她也是好不容易從死神那裏活過來,心中帶著深深的歉疚,於是便經常過來照顧她,後來更是全天侯在醫院裏。苗莉剛開始帶著很強的怨恨情緒,老是拿她發泄著心中的種種憤懣,她竟是一聲不響,從不反駁一句話,默默的承受著。慢慢的,苗莉心裏釋然了,兩個心靈相通的女人很快不可自拔的成為了最要好的知己和姐妹。
“沈琴”,苗莉說:“電話你打了沒?”
沈琴低著頭推著車子沒說話。
“風有點大,”苗莉又說,“要不咱們回去吧!”
沈琴回到家裏,坐到沙發上,抬頭看著桌子上的她老公的遺像,又起身來,用布仔細的擦了擦。來到臥室,看著一個小紙條上的電話號碼發愣。
“這個遊戲你會玩嗎?”寇家佳玩的遊戲是“我的世界”。他們還是坐在草地邊的椅子上。
老五搖了搖頭。
“很好玩的,我教你玩。”
寇家佳正說著,手機鈴響了起來。
“你的電話。”寇家佳正要把電話遞給老五,“咦,不對,這怎麼是我媽的電話?”
“喂,媽。”寇家佳接了。
隻見沈琴衝下樓來,遠遠的看到寇家佳正和老五在一起,老五站了起來,兩人麵對麵都很驚訝的樣子,老五發現她就是那個廟裏的格子衫女人,沈琴發現他就是那個每次都坐在河邊欄杆上的男人。
“家佳,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嗎?”沈琴問寇家佳。
“是啊。”寇家佳說。
老五靦腆的拽著自己的衣角:“你---你---就是家佳的---媽媽?”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