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寒假的到來無疑是學生時期最美的時光。
蘇菲因為申請留校兼職,所以整個假期都要在學校度過了。
藝術學院的學生每個假期都是走得最早的,現在的藝術學院教室已經空空如也,她爬上五樓,走到盡頭的一個教室,站在門口,從包裏拿出一把老舊的鑰匙,看著門上已經上了鐵鏽的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她把鑰匙插進去轉動了兩圈,門開了。
教室裏還是以前的模樣,一架鋼琴,一張辦公桌,一個書櫃,這裏是鋼琴老師的辦公室,以前她和林肖肖經常會在這裏練琴,是老師專門為她們開的小灶。
所以隻有老師和她有這裏的鑰匙。
自從她三年前離開後,這裏就被學校封了,隻有她和林肖肖偶爾過來看看,來幫她打掃一下房間。
她走到鋼琴前麵坐下來,十指輕輕的撫上琴鍵,悠揚動聽的音符從她的指尖流出,混成一曲優美的樂曲。
這個曲子是老師的代表作《D大調卡農》,不過她不喜歡老師老舊的彈法,她覺得以前的旋律憂傷沉悶,雖然講述淒美絕倫的愛情,但是相比之下,她更喜歡現在這樣充滿幸福的律調,所以私下悄悄的經常練習這個版本。
一曲作罷,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每次演繹這首曲子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很開心。
突然間,門被推開了,安凱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著教室裏的人,眼神裏有某種變質的情緒,從她的角度裏看,她看出了一種難掩的悲傷。
“怎麼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和她一前一後的開口,卻同時停下來。
她看著門外的人微微一笑:“不是我還能是誰?”
“你剛剛彈的曲子怎麼會……”
她看著說到一半卻停下來的人,皺眉,問道:“怎麼會什麼?”
他抬腿慢慢的走進來,冷冷的問:“怎麼會變了調?”
變了調麼?她一聽,不禁失笑。
“你不會以為卡農隻有你的那種彈法吧?”她站起來笑著說,看他困惑的眼神又接著補充:“你去問一下度娘,版本不止一種哦。”
他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四周,然後輕輕邁開雙腿,在屋子裏四處走了看看。
就像來到了一個他許久不曾來的老地方。
他的手指輕輕的翻開桌上的書本,合上,再換一本翻開,再合上,最後他翻開一本外殼已經發黃的筆記本,翻開,眼睛落在那一頁,許久不動。
她站在鋼琴旁邊,偏頭看著他的動作,為什麼覺得他對這裏的熟悉竟然比自己還不陌生?
他合上書把它們都歸還原位,目光掃過桌上空空的花瓶,他抬起手停在花瓶的上方,似乎想觸碰什麼。
“以前老師很喜歡在花瓶裏放上百合,聽說都是男朋友送的。”蘇菲的聲音輕輕的在屋子裏回蕩。
他側頭,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
百合麼?他都忘了那種花是什麼味道了。
他收回手,轉身,順著窗邊一直走,窗外的梧桐落葉飄飄,粉色的窗簾已經被灰塵覆蓋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牆邊的書櫃上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曲譜,她一直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跟著他的腳步,一直走,一直走,順著他的眼光,好像想看穿什麼一般。
突然,他站在書櫃的最右邊就不動了,她上前兩步,從側麵看見他抬著手,五指微動,似乎想拉開眼前的抽屜。
他抿著唇,眼神糾結的看著那個抽屜,掙紮了良久,還是緩緩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
他突然轉過身,眼神變得越發冷漠堅定,徑直走到她的麵前,拉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他的聲音低沉有力,似是命令。
他始終皺著眉,冷著一張臉。
她沒有說話,隻是任憑他拉著,卻不受控製的固執的轉過身看那個抽屜。
那裏麵到底是什麼?他為什麼不敢拉開來看?為什麼感覺他對這個地方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