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悠揚美妙的琴聲,傳入他的耳朵。他慢慢蘇醒過來。隻見前麵五丈遠處,一個紫衣女子正在彈奏豎琴。她棕色長發,藍眼睛,肌膚雪白,臉上蒙著塊白紗。劉羽軒四麵一看,隻見白霧繚繞,竟仍是在那迷失的山穀之中。
劉羽軒想站起身來,不料全身無法動彈。他渾身無力,不禁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丁丁咚咚······”
那琴聲又響了起來。劉羽軒睜開了雙眼。
“姑娘——,這是哪兒?”劉羽軒問道。
“別多問了,好好再睡會兒吧!”那女子說道。
她的聲音象有一種催眠的魔力,劉羽軒又合上眼皮沉睡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感覺渾身力氣正在恢複,手足漸漸能夠動彈了。
他撐著地麵,慢慢站起身來,見那女子仍然拿著琴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就搖搖晃晃地向她走去。那女子見他走來,立刻轉身向霧氣中走去。劉羽軒急壞了,他立刻搖搖晃晃地追了過去。這時,他忽然覺得有些異常,再一看,原來那身宋朝官服,全都不知去向,他又穿回了原來的衣服。
劉羽軒大腦一片混亂,也不及細想,跟著那女子便穿入霧中。
這女子走得極快,劉羽軒原來是跟不上的。但她仿佛有意等待。每次,劉羽軒失去她的方向時,她就會從白霧中鑽出來,繼續在劉羽軒的前麵走。
劉羽軒跟著她走了很久,突然從四麵鑽出許多怪物來。這些怪物一雙巨掌,魚頭闊口,長著鋒利的牙齒。
“不好,這不是在海底石宮中所見的怪獸嗎?怎麼這裏也有?”劉羽軒緊張起來,他施出匹練斬,那些怪物立時被斬殺了好幾個。但它們數量極多,而且從口中噴出青色的毒煙來。這些毒煙在這樣一個氣流不暢、白霧茫茫的地方,是最容易奏效的。劉羽軒雖然刀咒奇妙,但畢竟身體虛弱,孤掌難鳴,很快便中了毒。奇怪的是,這毒並不致命。隻是使他手足麻木,全身無法動彈,而他的神誌卻依然清醒。
這時,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怪物們過來,圍住劉羽軒。其中有幾隻,牙齒磨得哢哢響,涎水流得一尺多長,似乎正拚命地按捺。
“不要亂來!”其中一隻叫道,“他是夫人的獵物。我們不能得罪那婆娘的。不然,我們的心就會被她收去。”
那些怪物立刻發出凶殘的嗷叫聲,卻紛紛退開去。
那隻說話的怪物,走到劉羽軒身邊,怪眼左看看,右看看。劉羽軒瞧著惡心,一口唾沫噴了上去,那東西大怒,吼了一聲,把他踢了十幾個滾,差點翻昏過去。過了一會兒,這怪物招呼另外一隻,把劉羽軒抬到二根竹子做的擔架上,抬著就往右邊走了下去。
走著走著,濃霧漸漸淡了。不一會兒,他們走出了山穀。兩旁河水碧藍清澈,一聞充滿了濃重的鹹腥味。
“這兒離海應該不遠,否則不會有海水順河而下的。”劉羽軒尋思。
河水中間,有一條石路通向海邊的那座陡峭小山。
這座小山象幾根光頭光腳的石柱束在一起一樣。除了肚子中間有幾道縫隙,其它地方光滑筆直,寸草不生。
劉羽軒被兩隻怪物抬上山頂,一路上,他看見無數被挖開胸膛的人和生物在痛苦地慘叫。他一陣惡心,想道:“不知這夫人究竟是誰?”
山頂上有一座小小地木屋。兩個魚頭怪抬著他走了進去。
“夫人,遵照你的命令,這小子給抓到了。”
“嗯,難得我們海靈教,還有你們這樣忠心的下屬。把他放在這裏,你們都等在邊上。”
說著,從屋裏轉出一個女子。她白紗蒙麵,正是劉羽軒在迷霧中追蹤的那個女人。
“知道嗎?你闖入了迷心穀的禁區。那兒已經許多年無人敢進去了。你的身上咒息逼人,微塵之鑰一定在你身上。我一直都能感覺到。那個禁區,是迷心池魂魄之所在,凡入其中之人,無不失心沉睡,永遠在另一個空間飄蕩。隻有‘微塵之鑰’才能克製這種魔咒。
我已經在那個禁區的外邊等了你三個月了。你終於醒來了。”
“你也不能進入?”
“當然。否則我就不必用‘迷影咒’將你引出來了。”
“那麼,欣頤呢?”
“你有‘微塵之鑰’自然是可以生還的。那個女孩兒就難說啦!”
劉羽軒冷笑搖頭:
“我若沒事!她也定然無事!隻是不知她在何處罷了!你少見多怪,行事陰險,日後總有人會收拾你的。”
“哈哈······我們南美海靈教,還怕人收拾嗎?你可知道,去監獄殺人取東西的,是我們。紫微園中,死掉的那個心魄長老,也是我的人。還有你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她身上
的怪異力量,我也能感知到。”那個蒙麵女子縱聲狂笑道,“你還不明白‘迷心池’的力量。我研究它已經快四十個年頭了。它能夠知道你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然後把它們變成現實。我雖然不能離開這裏,可我能控製那些海怪來替我辦事,我還能用我心靈的力量去往世界任何一處地方。”
“心魄長老也是你的人?你是誰?”劉羽軒問道。
“我是海靈教的主人。心魄長老那點法力怎麼能根我比?他不過有那麼一點小本事罷了。不然,也就做了門外那些開堂破肚的人了。沒想到,無能者終究是無能。他仍然不能完成我讓他辦的事。”
“那些門外被開膛破肚的人都是你幹的?”劉羽軒問道。
那女子冷酷地回答:“他們是自找的。既然心痛苦之極,當然由我來幫他們拿去啦。豈止是他們,還有那些樹人,那些摘了心還不能擺脫痛苦的,都由我代勞了。”
“你真是個惡魔!”
“惡魔?哼哼!沒有我,那群海中的怪物早就把你吃掉了。它們是上古海妖,我來這兒之前,它們是這裏的主宰。我如今隻是替人解除痛苦罷了。比惡魔,真是天上地下了。”
“那好!我身上的迷圖和咒書,你都得到了。你可以放我走嗎?”
“不行!我的‘迷心池’需要人心來喂養,這樣它才能夠發揮出它巨大的能量。你的心自然是需要的。”
劉羽軒頓覺毛骨悚然。
“還有一個人,我相信你很想見到她。我從埃及把她帶到這兒,就是為了剖開你們的心時,看一看那痛苦的顫抖。”
說著,她一按開關,木屋的地板翻起,一道長長的石階直通到山腹裏。
“抬起他,跟我走。”她向那兩個海怪發出了命令。
“是,夫人!”那兩個海怪答應著,必恭必敬地抬著劉羽軒跟在後麵。
山腹裏,是一個巨大地溶洞。五顏六色地鍾乳石到處都是。火光一照,那些石頭發出五彩之色,煞是好看。溶洞地中央有一個石台。石台高出地麵五尺多,中間圍著一個池子。池子的水不停地翻滾著,水中隱隱有人的心髒在起起落落。石台左邊的石柱上,捆著個半昏不死的女孩子。
“蘭萱!”劉羽軒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高興的是,他終於看見了杜蘭萱。擔心的是,她那日被匹練斬劈傷以後,傷勢究竟如何?
“總算你還認識她。她可是為你痛苦之極呀!”這女子狂笑起來。
“怎麼樣?讓我們來看看她那顆破碎的心吧!”
這女子陰測測地笑道,興奮得渾身發抖。
“不要——不要啊!”劉羽軒徒勞地在擔架上狂叫著。
“杜姑娘,你願意的,是不是?這個男人不愛你,他愛的是另一位。你的心沒用了,給我吧!”她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向杜蘭萱走去。
迷池的水翻滾起來,其中發出許多奇怪的叫聲。這些叫聲,嘈雜而混亂,充滿了不安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