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這樣的屋簷下,住著三戶人家。二樓東麵的查理太太是保險公司的推銷員,整天招攬著從公司老板到辦公室小職員的各種客戶;西麵的艾倫先生是個退休警察,經常穿著舊警服自豪地大談自己的光榮曆史;底層住著一對姓劉的中年夫婦。他們是這裏的房東,看起來有點不太合群,而且脾氣不佳,有時會大吵大鬧。雖然如此,他們的兒子劉羽軒卻非常的聰明好學,一直到讀了大學,仍然是成績優良。他年方二十,中等個子,長得眉清目秀,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鼻子比較大。不過,他父母並不認為這是個缺點,相反他們覺得大鼻子比較福相,將來一定能幹成大事業。
“大事業?哼!哪裏這麼容易。就憑他那樣兒?”晚婷撇撇嘴,不屑地說。
她是劉羽軒在太辰國際學院的同學,長得婷婷玉立,長發飄飄,是全校公認的校花。晚婷瞧不起劉羽軒自然有她的理由。現如今,正是金融,貿易全球出擊的時代。一幹優秀人才無不對管理類、金融類學院趨之若鶩,退求其次也是搞搞電腦醫藥,先進製造等熱門專業。這般方能財源滾滾,安身立命不愁。他可倒好,明明有著全校數得著的成績和智商,卻偏偏選擇了一個神秘科學係。天啊!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玄忽得沒有方向的學科,學校的最差學生為了混學分,混畢業才來就讀的。全學院隻有一個助理教授和三間房。其中,還有一間在實驗大樓倉庫的閣樓上,可見它的寂寞和敗落。每次上課,總是稀稀拉拉沒有幾個人,經常惹得助理教授大怒。
這位助理教授名叫曼弗雷德,滿臉的絡腮胡子,說話聲如洪鍾。他紅棕色的頭發總是亂哄哄的,從來也不梳理。據說,這位助教以前也曾經風光過。他至今還有曆史、地質等多個博士頭銜,也當過考古學院正職教授。但不知為何,後來竟連一篇論文專著也寫不出來,並且還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也不好好上課帶學生。學院幾次想開除他,隻因為校長與他有同窗之誼,才留下他來。他可倒好,既然大廟不收,小廟不要,幹脆自立門戶,開了這個神秘科學係,並且還自動降職,當起了助教。
沒想到,他開的這個神秘科學係竟然還真的吸引到了一些學生。這大概是因為比較好混的緣故吧。這些學生要麼是家境富有的,喜歡擺闊炫耀,花天酒地;要麼是不愛讀書的,常常捉弄人,並以此為樂;其餘皆是好勇鬥狠之輩,到處尋釁滋事,惹禍生非。還有一人名叫蘇侃侃。侃侃就是非常喜歡說話的意思,隻可惜他談的不是“之乎者也”,就是“蘇格拉底”,所以從來也沒人有興趣聽他談。總之,這些人皆因無法在其他學院成功畢業,都轉學相投,來到這位曼助教的手裏。
這其中,劉羽軒算是最明珠暗投的一個。當時,來就讀的時候,曼助教拿到他的成績單也不禁嚇了一跳,看慣了D和E。猛然間看到一連串的A和A+,不由得心生憐憫,對劉羽軒勸道:“小夥子,這麼好的成績,來這裏,太可惜了!人生前途最重要!不要在這裏和我一個那麼大年紀的糟老頭混日子。”
不料,劉雨軒笑道:“曼先生,您曾經是擁有多個學位的大教授,不也在這裏搞研究嗎?我在這裏正好學習我想要的東西。”
曼弗雷德麵色大變,勃然大怒道:“好!你要留下就留下,世上又不是你一個傻瓜。可不要後悔!”
於是,劉雨軒就這樣順利入學了。
說來也奇怪,劉羽軒和蘇侃侃原本是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卻似乎天生有緣,整天湊在一起,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蘇侃侃還曾經追過幾個女孩子,可惜戀情剛剛開始,就迅速告吹,其中就有晚婷。據說,蘇侃侃隻和她說了兩句話,晚婷就不耐煩了。
第一句是:“飯吃了沒有?”
第二句是:“要不要送你回家?”
也難怪,晚婷,貴為“校花”,身邊追者無數,什麼場麵沒見過,哪裏會在乎這麼一個蘇侃侃,經常把蘇侃侃弄得灰頭土臉。
此刻,二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蘇侃侃向劉羽軒訴苦道:
“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那麼難追啊?冷得好象一塊冰,真讓人受不了。”
劉羽軒大笑:“慢慢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來日方長嘛。”
於是,蘇侃侃也勇氣倍增,豪情滿懷地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仿佛一下子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了雄壯漢子。
過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拍拍劉羽軒的肩膀說:“你看得真開,有心胸。”
劉羽軒忽然沉默不語,眼神定定地瞧著遠方。蘇侃侃推了他好幾下,他才回過神來。
他想了想問道:“侃侃,你覺得人會不會經常做同樣的夢呢?”
“你怎麼了?”蘇侃侃關心地問。
“沒,沒什麼。”劉羽軒尷尬地說。
二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蘇侃侃開口道:“說真的,羽軒,象你這樣的人才,實在不應該來我們係。這簡直是浪費啊!這位曼弗雷德先生根本就百事不管,成天地鑽在那個小閣樓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