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其實從魚玥發動攻擊,到所有人的攻擊被反擊回來,再到易知天發出這驚天動地絕殺一擊,最多不會超過兩秒時間。
真煞老祖終於轉過身來,十指如彈琵琶般疾彈,但卻不是正麵攻向易知天和他的劍,而是攻向他周圍的空處,一道道氣痕撕裂天空,將易知天布下的氣機切斷、打散。
凝聚在寶劍上的能量和布在天空中的氣機,其實都是易知天的元神能量,被真煞老祖這樣分割,等於就是把他分割了。
勢如雷霆的劍光終於攻到,真煞老祖反而收了手,麵帶微笑,隻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了出去。
沒有預料中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燦爛奪目的光華,隻是一團白光快速地分散、縮小,就像用一個氣球重重撞向一根利刺,利刺沒事,氣球反而泄氣了、縮小了。
一眨眼功夫,白光便完全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遠處易知天的身體從空中掉了下去,下麵有太上教的人接住,卻已經沒有半點氣息和心跳了。
“師叔(祖)!師伯(祖)……”太上教悲呼一片,也亂成一片,幾大高手合擊還如此不堪一擊,誰還敢出手?
真煞老祖又轉向任聽風,有些無奈,有些悲憫地說:“我本來不想殺你,不過你已經墜入魔道了。”
任聽風有些發青的臉色突然消退了下去,胸口的黑色掌印處也停止了擴散,往外飄散出縷縷黑氣。他睜開明亮如寶石般的眼睛,微笑了起來,溫和、飄逸、爽朗,似沐浴在三月的陽光下,像是不知自己受了傷,不知太上教的重要人物死傷慘重,眼前是最可怕的敵人,悠然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本從自然生出,並無正道、魔道之說。”
說話的同時,他身體開始閃爍出金色的光芒,整個人也像是由液體做成的,開始波動、扭曲。
實體的肉身怎麼可能像液體或氣體般波動?一連串的變故,幾乎令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四個邪靈也靜觀未動。
真煞老祖的臉色變了,說不上是驚訝、崇敬還是恐懼,閃電似的衝向任聽風,幻成數十個人影,從四麵八方向任聽風的周身大穴點去。
任聽風身上綻放的金色光芒如刀如劍,急速閃爍,似有千百柄寶劍在揮舞。就在這一眨眼的瞬間兩人互攻了足有數百招,快得不可思議,已經沒有人能看清兩人是如何攻守。但奇怪的是這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切都有如發生在夢魘之中。
也不是沒有聲音,而是聲音還沒有發出,很快便有一聲古怪而沉悶的聲音響起,卻是千百次碰撞發出的聲音彙成了一聲,一波波的強勁氣息也在這時震蕩開來,迫得附近數百米內的人身不由己往後退去。
觀眾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動作突然變慢了,然後完全停下了。大部分人都看到,最後那一瞬間,真煞老祖出手如急風暴雨,至少在任聽風的身上點了五六十下。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要點這麼多少,因為以兩人的修為,殺死對方根本不必這麼多下。
在那同一瞬間,任聽風身上發出的金光也透過安妮的身體閃了幾下,似乎是兩人同時擊中對方,兩敗俱傷的下場。
真煞老祖的右手突然掉了下來,接著左手連著肩膀也掉了下來,裏麵並沒有出現鮮血,而是一縷縷白氣噴出,消散,似乎她根本不是血肉之軀。緊接著她的頭部分裂成七八塊,身體也散碎開來,依舊是沒有鮮血,便連碎下的肢體也發出白煙和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中原一方沒有人發出歡呼聲,東夷一方也沒有人悲號,這一切太詭異了,沒有人能說得出話來。
任聽風的麵孔在扭曲,整個身體也在起伏波動,縷縷金光從扭曲的身體內往外射出,就像是一團人形的煙霧包裹住了裏麵一個發出強光的寶物。
似乎他在極力壓製,但卻控製不了自己體內產生的某種變化,並且整個人開始向上飄,馬上就要化成一股氣體,或是一道金光。
“師父——”雲如霜大聲悲呼,向著任聽風衝去。
太上教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許多道士不顧敵人在旁邊,跪了下去,喃喃念叨著什麼。
魚玥淚流滿麵,這時卻笑了起來:“師兄,你終於得證大道了!”
任聽風的聲音依舊是那樣飄逸而淡然:“我大限已到,無法再留人間了,諸位保重。”
“師父,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啊!”別人不敢跟過去,雲如霜卻向那不停上升即將破散的人影追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亦師亦父的親人,讓她覺得有了依靠,可是這麼快就要離開了,怎能不傷心?
“癡兒,你已有了夫婿嗬護你,還要師父做什麼?”任聽風說著,身體已經擴散到原來的十倍大小,,淡如煙霧。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身上的金光開始凝聚,完全破開他的身體,形如一柄寶劍向雲如霜射去,一閃沒入她頭頂。
這時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功得圓滿白日飛升了,隻是從來都沒人這樣親眼見過一個人從實體變成虛體,直接在眼中化虛,實是千古未有的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