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冷風寒意愈加侵人。
花亭樓,林筱居住的小區。
佳人伶俜,孤盞獨酌。
桌上有杯,杯中有酒。
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幽香漸浮,那紅色渲染著她經過的每一絲地方,最後連光線都變色了。待一切逐漸平靜,一隻纖細的手將酒杯托起,然後紅唇肆意的和酒杯輕吻著,香醇駐於唇齒。
在她看來,那是世上最甘醇的液體,能掩蓋心中所有的傷痕,衝刷走一切的疲憊。
雖剛一杯下肚,但臉上就已泛起酡紅,原先的清雅已被嫵媚取代。
林筱喜歡喝酒,一杯就會臉紅,但是她隻喝醉過一次,那就是第一次。
自從第一次喝過紅酒,她就沉醉於這個味道了。這些年,每一天她都會獨飲幾杯,似乎少了她的陪伴,那這一夜就將很難熬過去。
三年前,她成了一個孤魂野鬼,是酒將她變成了人,但仍是孤家寡人。那時的她心中就猶如燒過後的灰燼一般變得冰涼和死灰。
這些年,她從未覺得淒涼悲傷,反倒練就了她那堅強自信,行事明快利落,愈戰愈勇的性格。
一杯酒飲下,然後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塊木頭,一動不動,不過是一塊美的讓人禁不住去看的木頭,但可惜的是,此時此刻,房間裏隻有她一人。
她的眼神深邃而悠遠,她看著窗外,就像是一個流浪了很久的人,突然想回家,想有個遮風擋雨的港灣。
自從周行出現後,她得這種感覺就不曾一次的從內心深處逃竄出來。她渴望,極度的渴望,渴望他會愛上自己。她愛周行,但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兩次婚姻的終結,所帶來的是害怕,是麻木。當遇到一個自己愛的人,那自己的過去,就成了難以抹去的傷疤。
兩人相識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再次見麵時,當初的白紙已經被劃上猙獰的線條,而他看起來是那樣的多彩,兩者相形見絀。
內心的渴望,如何彌補?
她又飲下一杯那冰涼、腥紅的液體,似乎是想用這冰涼將燃起的念頭澆滅。
可酒又怎麼可能將火熄滅呢?
她放下那被染紅的杯子,然後拿起一本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難道這裏麵藏著她需要的答案?還是說她在逃避?看不出她雙眸中隱藏著什麼。
周行回家前先去了趟公司,他去見林筱,想把事情說清。可到了公司,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就算知道說什麼,可自己又憑什麼說?
當年距今已有十年,十年的時間,什麼都變了!隻怕她早已麻木。
那是一個被傷透了的女人,她所經曆的又豈是自己這張拙嘴能說清的?千瘡百孔的心,明媚動人的外表,她將自己掩飾的是那樣的好,不就是為了不讓他人看出來嗎?
這些年的遭遇,練就了一個堅強的她,這樣的她又怎麼容得下他人的一絲同情心呢?
周行看著林筱工作的身影,駐步不前,他隱隱感覺的到自己當初出於私心將她帶進來的決定是百分百正確的。正如她自己所說,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證明自己的機會。
她一路走來,從未有過退路,留給她的隻有前進。
麵對這樣的林筱,周行做什麼,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等待就好,等待她需要的時機出現。
次日,周行去了公司,辦公桌上是林筱整理的文件,等待周行的簽字。等周行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時,他發現下麵還有一個文件夾,上麵寫著“投資規劃書”。
周行拿起文件,然後看了看門外的林筱。
“她這麼快就行動了?”周行不禁對她的快速行動感到震驚。
周行拿著企劃書一頁一頁的看著,他是越看越入神,越看越覺得詫異。
規劃書中將現在醫藥公司發展的前景分析的一清二楚。
“現在的醫藥公司首先麵臨的最大挑戰就是價格壓力,諸多公司藥物性價比都很接近,為了占據市場大家開始打價格戰,導致利潤越來越低。而有些藥則隻能進口,進口的藥因為價格極高,又很難占據市場。醫藥公司麵對的另一大壓力就是新藥的研發。世界上每年因病而死的人站死亡人數的半數以上,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五,但是在每個國家的主要病人不一樣。在華夏國的主要病人,在歐洲就很少,這也導致西方國家缺乏研究這些病的樣本,那醫藥公司就無法研製出能對症的藥,我們本土雖然有大量的樣本,但是因為研究需要大量的成本,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為新藥上市之前需要大量的臨床數據,而成本的投入並不意味著一定會帶來相對應的回報。各大醫藥公司也正是忌於這一點,舍不得在新藥的研發上投入過多的資金,這樣就導致無法研發出能夠治療大病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