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我的生日來臨,可是這個生日過得並不順心。
也許,因為有所期待,才會在期盼落空時轉化成巨大到痛擊心底的失落。我不能明了,更無法化解,這將我籠罩住的陰霾。可能,是從女孩子虛榮心的對比出來的吧。文優和楚曉生日的時候,有收到好多男生送的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禮物;但,那一天,顯然記得我生日的人並不多。
是不是每個人對生日的看法不盡相同,而我又太過計較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我隻能期盼著,至少在這樣一個屬於我的日期裏,我在意的那些人,可以記得。
那麼,有誰會記得我呢?我又算是老幾呢?隻能提醒自己,什麼也不算。我這樣的心思想法,可是這些偏激的念頭,一直裝在心中,並沒有與他,與朋友,去溝通。
這是我很多年來都極其不好的習慣,想要的,總覺得別人會知道,卻不會主動自己去言明,去爭取。得失,太隨緣,就會真的散去了。
多年之後再回想,才發現,那段時間的我,真的是像一隻刺蝟吧,敏感而帶刺,任誰都難以靠近,以至於無形中疏遠了許許多多想要關心我的人。
那天一進到教室裏,夏菁就笑著問我:“收到了多少生日禮物?”
這對於我,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
文優拉住了我,悄悄說:“楚曉,易老師找你,好像是找你去辦公室接電話。”
“我……我還是不去了。”
“怎麼了?”
“能打電話到老師辦公室找我的人,除了歐陽智,我想不到第二人。”
“是他的話,就應該去接呀。”
我掩麵,“到此為止吧。”
“易老師非常欣賞歐陽智,我想歐陽智也是因為很信任易老師才會直接打電話到他那裏找你。”
“我……”
“哪怕他有別的選擇,也不會選擇打電話到老師辦公室找你。”
“心情實在不好,還是算了吧,別去了,否則一定會哭的。”
“好吧,那隨你吧。”
他找不到我,那種焦急的心情,我竟然完全忽視了。
再深情的心,再堅定的感情,在我的疏遠和冷漠這裏,都會堅持不了的吧。
原來,是我,親手將他推遠的……
我封閉了自己,也封閉了一切繼續的可能。
每天學習,打球,去美術室畫畫,去音樂室練歌……時間被充滿了,心裏終於漸漸趕走陰霾。
所以知道,如果雜念太多,最好是讓自己忙起來,這樣的話不會有時間胡思亂想了。
這段格外孤獨的時光,還有一件事情能夠記得,便是班委換屆。
在2004年的最後一天,班裏同學提名,其中有我的名字。
全體投票後,最後我以絕對優勢當選班長。
新年的第一天,實在值得永生銘記。
這一天,距離高考還有157天。
這一天,正式接任班長一職。
那個小女孩對自己說:一定要盡力做好每一件自己可以做好的事,從現在開始。
可,她很快就搞砸了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日後在她的人生中,每每輕描淡寫提及時,她也隻會說“我從不後悔我人生中的任何決定”,雖然隻有她自己心底那個無比秘密的角落裏,深深鐫刻著“悔”字。
隻有他,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後悔。”
這一天,是殘忍的一天,對他,是殘忍的,對她,更是。
分開的日子,是2005年1月1日。
路過空著的選修課教室時,看到夏菁在講台的電腦上,似乎是在和她的朋友用QQ聊天。
想要找夏菁談一談,近來的一些細小的累積的有可能拖垮我們的友誼的事情,便走過去跟她打招呼。
夏菁見是我,愣了一下,很快地就點擊了QQ右上角的關閉鍵。
可那個和她在QQ上聊天的“癡心不改”實在是太刺眼,我看到了。
不是別人,正是歐陽智。
我不知該作何感想才好,是我的心太敏感太狹隘了吧,甚至想過,如果愛情和友情非要二選一,那麼,我寧願成全退出。
夏菁有些惱怒,扭身出了教室。
我登上我的賬號,他在線。
問他:“收到那封信了麼?”
“老大,我有兩個月沒有收到信了。”他略帶委屈,“你生日那天,我始終找不到你,隻好打電話到易老師辦公室讓她找你接電話,易老師問我和你的關係,我說我們沒什麼。”
狠了狠心,還是敲打鍵盤把那句話打了過去:“我們……能不能隻作普通朋友?”
他停頓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