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節 生意(下)(1 / 3)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實在是人之常情,便是羅開先這等冷心冷麵的家夥,也逃不脫這種人情世故。樂—文

所以在故意冷落了一陣子趙廣之後,借著與女娘閑聊的功夫,羅開先調整了下思緒,待到酒樓夥計把菜肴布設得差不多,他便打發幾個小娘去一旁聯席湊趣,而他自己則招呼了趙廣對坐而食,一為從這地頭蛇口中探聽一些風聞趣事,二嘛,他打算客串一下商人角色為了靈州今後所出產物產的銷路。

無酒不成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提法,但在羅開先這裏卻不是問題。當然,他並非與酒水徹底絕緣,隻不過飲酒的時間與地點卻是他更在乎的,很顯然,眼下這個時段絕不適合,無論時間、地點、還是桌子對麵所坐的人。

聽著周圍或咀嚼食物或小聲議論事情的話語聲,趙廣感覺有些尷尬,靈州人顯然不同於他接觸過的所有外邦人,至少他從未聽聞有哪個地方的人如此自律。

在他的印象裏,多半宋境之外的人,都會沉迷於這宋京的繁華,尤其那些所謂的勇武之輩,見到酒水和小娘,連他們的身家性命都不在乎。

但眼前這些靈州人,他們顯然不是,尤其眼前這自稱衛四郎的家夥,那張臉堪比冷硬的禁軍盾牌,麵對這樣一個家夥,該怎樣拉近彼此的關係?才能得到對方眷屬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新奇事物?

趙廣頗為木呆的吞咽著食物,腦袋裏卻近乎糾結成了一團漿糊。

悅福樓的飯菜顯然很不錯,即便在這個沒有辣椒、香葉、八角等調味品入味的時代,它的菜肴也接近了後世調味水準,吃了一整隻‘摔死’的醬牛腿,再消耗掉六隻天青色深口瓷碟裝置的各色冬菜佳肴,以及幹掉三碗江南的稻米飯和一盞珍珠翡翠白玉羹之後,抹幹嘴角的油漬,吩咐店夥端上餐後茶,羅開先施施然的開口了,“食不言寢不語,據傳乃東方古禮,衛某初歸東土,覺此甚佳……趙掌櫃食用甚少,莫非腸胃不協?亦或另有他故?”

這話當然是委婉些的引子,羅某人不過是戰場曆練出來的冷僻,而不是情商低的蠢人,這樣說話其實並並不符合他的習慣,隻不過是需要……既是鍛煉自己適應這時代的言談,也是在盡量讓自己顯得親和一些。

很顯然,它起效了。

至少洗紅齋大掌櫃有些受寵若驚,迅速的抬起頭來,趙廣說道:“多謝衛將軍關問,趙某隻是……隻是……”

“還請稍停……趙掌櫃!”伴隨著話語,羅開先抬手止住了對方的話語,說道:“衛某久在軍伍,不善虛詞……趙掌櫃若有所思,不妨直言相告……”

趙廣也是糾結了太久,聽聞這話,便放下了諸般心思,慨歎一聲說道:“唉……衛將軍真爽利人也!如此,趙某也不必虛言空話……之前貴屬於店內選物之時,對店夥所提胰子皂豆之類頗多不屑,曾言及靈州洗滌之物,名曰香皂……不知衛將軍,何等造物洗滌之效比之皂豆更為優勝?可否容趙某一觀?”

“哈!”羅開先故作爽朗,坦然一笑,扭頭吩咐道:“且格拉斯,命人去樓下換班,順便從馬匹鞍袋裏,拿幾塊不同檔位肥皂和香皂上來!”

“諾!”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在羅某人長久的影響下,他的身邊人很多時候做事都和他非常合拍,甚至包括吃飯之類的瑣事。且格拉斯遠遠地一聲應答,很快便有幾個家夥站起身來,噔噔噔快步下樓去了。

旋即幾聲呼喝之後,又有人快步走了上來,捧著四五個木頭盒子,到了羅開先麵前,朗聲道:“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