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離開了莫君言的家,空落落地在街上遊蕩。仿佛是被抽走了靈魂的傀儡,試圖尋回自己的想念。
不知走了多久,東邊的天空逐漸吐露出耀眼的果紅色,如同是要帶著周邊的雲彩一起燃燒般,瞬間席卷了整個天際。緊隨其後的奪目金光如救世主般破空而來,璀璨的光芒讓人一時間無法適應長久黑暗後的光明。
而殷芙則木然地麵對著這一切,因寒冷而麻木的四肢也並未因為新的光明而有絲毫的感知。直到熟悉的消毒水味躥進鼻腔,現實竟如潮水一般嘩嘩地擁入腦中。再抬首時,殷芙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陳原的病房外。
看見Eric和夏耘,殷芙下意識地微笑,剛才那一瞬間,她見到了夏耘與Eric緊牽著的手,有些事情不用明說。
“來這麼早?”夏耘首先開口打破尷尬的沉默。
“恩,”殷芙將零散的發絲撩到耳後,“陳原怎麼樣了?”
“已經脫離危險期了,醫生的意思是現在他需要靜養。”Eric笑著回答,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殷芙聞言,笑了笑,隨即又道,“我能進去看看陳原嗎?”
“當然!”夏耘回答,一旁的Eric則恭敬地作了個“請”的手勢。
……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陳原也恢複得很好,此間殷芙都在醫院裏寸步不離地照顧著他。她沒再去雜誌社上班,發生了這麼多事,最終還是遞交了辭呈。
看著雖仍舊羸弱但麵容逐漸恢複血色的陳原,殷芙感到了幾分寬慰,她總覺得自己這樣是在為莫君言贖罪,又或者說,這樣照顧陳原,忙忙碌碌地可以不用去想很多事情。
一個月後,陳原已經可以在殷芙的攙扶下下床散步了。每當攙扶著明顯消瘦了的陳原,殷芙心中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陳原很高,每次下床散步,總會拿矮他足足一個頭的殷芙說笑。而每每此時,殷芙總是隨著附和,有時也會反駁幾句。這樣的朝夕相處,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時光。
這一個月裏,夏耘和Eric每日必到。有一日Eric告訴殷芙,有關於陳原受傷的事情警方已經基本查出事實。
陳原所駕駛的汽車是被一個叫向承光的道具員動了手腳,但他不過是將汽車檔位損壞,而經調查,刹車失靈卻實屬意外。據稱,向承光是夏耘的影迷,他氣不過陳原甩了夏耘,為了泄憤才導演了這麼一幕,卻不想導致這麼嚴重後果,現以逮捕。
對於這樣的結果,劇組以及淺森方麵仍然要做出賠償,但卻隻停留在過失賠償上,這自然讓陳原的影迷以及經濟公司很不服氣,於是雙方至今還處於相互對壘的局麵。
而當事人陳原似乎對這一切都很不在乎,他甚至在聽到這些事情之後隻笑著說,“我很感謝這次意外。”
殷芙聽了這話,一個勁地罵他傻,“我看你是住醫院住地腦子都壞了,強烈建議明天讓醫生再來給你做個詳細檢查!”
話雖如此,其實殷芙心裏明白陳原話中所指,這一個月的相伴,雖不能說是坦誠以待,但殷芙所作的一切都是盡心盡力。對於和莫君言分手的事情,殷芙並沒有對陳原隱瞞,因而陳原方才的話語自是很好理解。
本就舊情未了,怎受得起日夜相伴?
隻是這樣的日子殷芙很滿足,不用去想太多,平平淡淡地看著日出日落。身邊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一起開玩笑,互相揭短,這就夠了。
殷芙以為這樣的生活能讓她快樂,直到接到莫錦言的來電,隨之而來的消息如同是往一汪平靜地池水中投下一枚石塊,平添層層波瀾。
“殷芙?”
“是我。”
“你和我哥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他……”
“我們……已經分手了。”
“……”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掛了。”
“他要結婚了。”
“……,和誰?”
“莫家世交獨生女……藍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