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弈愷離開後,夏耘抬起頭來望著Eric,眼神倔強,櫻唇啟合,“不必隱瞞什麼……?”
聞言,Eric俊逸邪魅的麵上猛地一滯,那是前所未有的局促。他撇開目光,斜睨了眼四周,卻終是逃離不開夏耘的目光。
良久,冰冷的空氣裏在沉默中幾乎化成冰渣子,Eric直了直身子,沉著嗓音,低聲道,“陳原不是你的哥哥,一切起初隻是個誤會……”Eric頓了頓,緩步走到長椅前坐下,“你媽媽和陳原父親在年輕時候是一對情侶,後來迫於家族壓力卻娶了陳原的母親,可是陳伯父婚後仍然還是和你媽媽保持著聯係。”
“你應該還記得你小時候曾經在陳原家住過一段時間吧?那時你們家出現經濟危機,你媽媽告訴了陳伯父,於是他便把你接到台灣去照顧,也恰好是在那個時候,一些狗仔跟拍鬧事,陳伯母便就把你誤以為是陳家的私生女。其中的是非曲折我不便多提,隻不過最終陳伯母因為精神大受刺激,至今還住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夏耘聞言,心一陣狂跳,紅唇幾乎被自己咬出血來,“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陳原?為什麼要讓他在仇恨裏生活這麼多年?”
“陳伯母出事之後,陳原曾有過一段萎靡不振的時期,他長期荒廢自己的人生,並對所有人都心存戒心,包括他的父親。為了避免他從此一蹶不振,陳伯父找到了當時還隻是初為經紀人的我。他讓我扶持陳原,利用仇恨來讓他重新振作……”
“可是你們就沒有想過陳原的心情嗎?”殷芙倏地站起身來,難道這樣的人生就是陳原一直所承受著的嗎?他究竟是怎樣在一個個謊言與仇恨中成長起來的!
“那麼假如是你,你能怎樣呢?”Eric抬起頭來反問殷芙,日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頎長卻頹敗,“你以為我一次次地提醒陳原他所該記得的仇恨時我好受嗎……?”
“是你自私!Eric!你知道阿原若是知道真相後鐵定會退出娛樂圈,那樣你將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天天守著他了,所以讓阿原長久誤會下去,你卻是樂見其成的!”夏耘隱忍了許久的話終是開口說了出來,“Eric!你喜歡陳原!自私地喜歡著!”
殷芙聞言怔怔地望向Eric,卻見他麵色慘白地站了起來,滿眼是遮掩不住的怒火,像是被人奪去了最心愛的獵物的野獸,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攻擊。
“夏耘!”Eric恨恨地喊著夏耘的名字,眼中的怒火幾欲噴射出來,可臉色卻仍舊煞白,“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不敢承認嗎??恩?你早就知道阿原誤會我是他妹妹,卻還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希望去接近他,去離間他與殷芙的感情!整件事的受益者是誰呢?是一直想要占有他的你!Eric!”夏耘仰麵揪起Eric的衣襟,憤憤地說著,“在你抱著阿原的時候,在你對酒醉後的他柔聲低語的時候,你以為我都沒有看見嗎?我原以為你對我的好,對我的幫助都是出於真心,在你吻我的時候也曾幾乎動情!可如今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你一己私欲的犧牲品!”
“不是這樣的!”夏耘傷心欲絕,但他卻不知道Eric的心也如被無形的手揪住一般,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的眼底滿是悲傷,抑製不住地流淌著,他說,“我是喜歡……”
手術室前的燈驀地暗下,門豁然開啟,隻見臉色煞白的陳原被幾個醫生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雙目緊閉,雖戴著氧氣罩的臉上毫無血色卻依舊能辨出平日裏的模樣。
殷芙忙不迭地上前探視,夏耘與Eric則紛紛迎上跟在後麵的主治醫生。
Eric不顧夏耘眼神,先開口詢問,“情況怎麼樣?”
醫生摘下半麵口罩,長長籲了口氣,“手術很成功,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肺部受傷嚴重,傷口也很深,所以還需進一步觀察,以免不必要的感染。”
“謝謝你醫生!”或許是因為聽見陳原沒事了,夏耘和Eric異口同聲,語畢兩人尷尬地看了彼此一眼。
方才Eric 的話語並沒有說完,所有的情節也都停留在了真相大白的那一瞬間。夏耘不是陳原的妹妹,那麼,是不是就代表了她能夠真正去追尋自己的愛情了呢?
或許對於Eric而言,是因為看得太透徹了,所以才會那般懶憊隨意地活著,以為掌控了所有的一切,歸根溯源卻唯一沒有掌控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