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凜,過多的相似在眼前閃現,殷芙木木地望著莫君言,嘴唇一張一合卻沒有說話。
莫君言敏銳的目光打量著她不自然的表情,片刻又道,“這裏的蜂蜜柚子茶很有台灣風味,不嚐嚐?”
殷芙驀地起身,蓋在腿上的鵝黃色外衣滑落到了冰涼的地麵上,“時間不早了,今天多謝莫主編款待,我先走了!”
說罷,莫君言也騰地站起來,未及殷芙反應已然走到她身側,彎腰俯身拾起地上的外衣,隨即又
用右手拍了拍遞回給殷芙。
“我送你。”語調清冷,不容拒絕。
殷芙點點頭,莫君言未再多言。
也不知為何,此時莫君言走路莫名地快了許多,殷芙在後頭連走帶跑追著他的步子。腦中有些混沌,殷芙隻一味地跟著,卻沒注意前頭的人驀地停了下來,於是也就毫無意外地撞進了莫君言恰恰回轉過來的懷裏。
一股子衣料綿軟的清香攏在周身,殷芙驀地回神,愣愣地退了幾步,卻是被腳邊的兩塊板磚絆了個踉蹌,莫君言見狀急忙上前,下一秒,已然單手摟住她的纖腰。
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殷芙的身子,莫君言深邃的黑眸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殷芙撐大了眼睛回望,未及反應,鼻尖微微一怔,冰涼的氣息附上唇畔。
殷芙難以置信地看去,莫君言竟然吻了她!
臉頰騰一下燒地火紅,輾轉間,一種陌生而又霸道地氣息侵入靈魂。
“啪——”殷芙猛地推開莫君言,想也沒想就朝他俊生生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並且由於怒火攻心,這一巴掌扇地全然沒有留一點兒情麵。
然當殷芙回過神來之時,心中卻是萬般後悔。手間一陣酥麻,這一巴掌扇的可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頂頭上司,是她的衣食父母啊!
便是急急道,“對,對不起……”
說罷,又覺得自己心中極其憋屈,這世道果真不再純良,因為純良的姑娘被莫名其妙強吻之後還必須得迫於生活壓力去道歉。
“這是初吻?”莫君言幹咳兩聲。
“不是。”
“跟我走。”說著,莫君言一把攥住殷芙的手。
殷芙又是一驚,想是方才的道歉被誤當成妥協,於是乎腦中以光速回旋過一係列不好的念頭,忙是掙開,訕訕道,“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莫君言鬆了鬆手腕,目色漸漸凝聚,恍惚劃過一絲笑意,道,“我想的……哪種女人?”莫君言
修長的身子立於繁華霓虹下,伸手指了指麵前的十字路口,“你是要站在這麼?還是要我送你回家?”
很久之後,殷芙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有種情感,永遠隻能發乎情,止乎禮。
莫君言高性能的汽車簡直就是車中翹楚。
之所以下如此結論,是因為殷芙的家住在景安小區,這一帶的路麵在上個月修完地下水管道之後就突變得異常顛簸,而現下殷芙居然能在副駕駛上酣然入睡,性能之好自然可見一斑。
莫君言將汽車穩穩地停在了公寓樓下,這裏很安靜,乳白色的燈光浮在一排整齊的水黃楊上麵,反射出點點微光,恰如其分地照出殷芙柔美的側臉。
莫君言拉起手刹,靜靜地側頭看著眼前熟睡的女子,她的睫毛比想象中要長,嘴唇嘟起,長發垂於胸前,自然地打著卷,唯有那一雙柳眉緊蹙著,仿似蒙上了迷離的寒冰。
他悄悄探身越過,幾乎鼻息可聞,薄唇微張,“你的夢裏……是他嗎?”
熟睡的姑娘微微動了一下,他卻似記起了什麼,慌忙回身,胸膛間淩亂地起伏,俊逸的麵上露出少有的慌張神色。
莫君言知道,橫亙於他和殷芙之間的遠不止現下所看見的。有些東西無形無影,卻早已根深蒂固。
而有的人不能愛,就比如殷芙,可假如一旦愛上,就再也不能回頭。
右手邊的女子驀地喃喃囈語,她說,“是我穿越了麼,當今聖上是誰?”
莫君言先是一愣,隨即彎著眉眼,將外套輕輕蓋在殷芙的身上。這一夜,注定了相遇。而在殷芙
的夢中,卻是另一場與過往有關的回憶。
夢裏有她的初戀,也有她的初吻,一切美好而又溫暖的回憶如今都隻好在夢中去偷偷懷念。
那個叫做夏耘的閨蜜,那個叫做陳原的初戀,那個被誤以為“穿越”的相遇,那杯深秋時節溫暖
的蜂蜜柚子茶,一切的一切,回歸到若幹年前的某個午後。
隻是夏蟬吟盡少年夢。
如夢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