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寂靜的竹林,晶瑩的露珠執著地垂在葉梢,片刻後終於是再掛不住,墜落在土地上,留下一攤小小的濕跡。待清晨的陽光照射下來,經過竹葉的阻攔,稀稀落落地撒了一地,正巧與濕跡重合。
青翠的綠竹間,一條小路婉轉延伸到遠處,這條小路沒有任何人工開辟的痕跡,而且極窄,應該是某個人經常從此穿行,從而踩出的泥土小徑。
沿著小路走到盡頭,幽暗過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澤大約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小湖,湖邊有一片亂石區域,此刻,一個有些削瘦的黑衫少年正懶散地靠著塊巨石,滿臉的百無聊賴,但不知為何,眼眸深處卻有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少年右臂搭在膝蓋,壓住長長的竹竿,浮在水麵的浮標毫無動靜,微風拂過,一片竹葉落在湖麵,蕩起圈圈漣漪。
“靠!想釣條魚就這麼難麼?!”少年貌似已經耗盡了等待的耐心,怒罵出聲,同時,拿著竹竿狠狠地敲打著湖麵,濺起陣陣水花。
“文的不行是吧,小爺來武的!”少年憤憤地丟開竹竿,雙眸望著那片在湖麵緩緩浮動的竹葉,手指輕輕撩動,此時竹葉居然停止了漂動,然後像被一雙無形之手控製般,快速地卷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細長的竹葉針就這麼直直地立在了湖麵上。
“嘿嘿!”少年壞笑一聲,停止了撩動的手指陡然下落,幾乎是同時,竹葉針如同離弦的利箭,咻地一聲,射入水中,片刻後,一條長約十五公分的肥魚翻著肚皮浮上了水麵。
少年得意地咧咧嘴,撿起竹竿,將魚撥了過來,拔掉竹葉針隨意地丟在一邊,此刻竹葉已經恢複了原來的狀態,軟軟地攤在地上。
折下一截較粗的竹竿,將魚插在上麵,然後生起一堆火,開始了烤魚。少年托著腮,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篝火,此刻這片區域再次恢複無比的寂靜,唯有燃燒的樹枝發出陣陣爆裂聲。
他從十二歲開始就獨自在這片區域生活,現在是第五個年頭,這片區域的環境就核後世界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天堂,沒有受到任何汙染,整個生物鏈沒有遭到破壞,豐富的食物,幹淨的水源,在這裏生存完全沒有難度。
他憑什麼能享受這種待遇?因為人們懼怕他,確切地說是懼怕他的能力,他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讓人們心神不安,害怕他一旦暴走變得不可控製,盡管他沒傷害過任何人。
所以人們安排這處世外桃源,讓他生活在這裏——變相的軟禁,沒有外界刺激,並且在這片區域邊緣設置守衛,以保護之名日夜監視,每三個月需要進行一次評估,保證狀態穩定。起初他強烈反抗,無果後漠然接受,在這裏至少不必忍受人們的異樣目光和惡語相向,災禍星就應該滾的遠遠的。
“你的魚快烤焦了~”當少年出神間,一句帶著幸災樂禍的提醒從小路傳來,腳步聲漸近,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幽暗中出現,來人約莫二十五六,脖子上掛著一個羅刹麵具,披著一件長袍,長袍通體如同血染一般,呈現暗沉的紅色,長袍下是一身黑色勁裝,在這身暗色的裝扮映襯下,來人本就白皙的臉龐顯得格外的蒼白,五官端正,乍看之下有種鄰家大男孩的陽光感覺,然而臉上幾道猙獰的疤痕卻多了幾分肅殺之感。
少年回過神來,一看烤魚,果然表麵已經有部分變得焦黑,隨即趕忙拔出竹竿,一臉的不快,皺著眉瞥了眼來人,道:“你早看到了吧,故意等焦了才說。”
“冤枉啊,我可是好心地提醒你,要不然那條魚已經變成一塊炭了。”來人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叫道,不過眉宇間的那股奸計得逞的得意卻是暴露了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