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 / 2)

我叫劉一手,名字是我爺爺給取的,至於為什麼他會給我起這麼個狗血的名字,還得從頭說起。

本來我們劉家祖籍在山東高密,世代靠種田為生,雖說日子不算富裕,卻也還算殷實,起碼每年都有餘糧。到了清朝末年那幾年,黃河連年發水,農民苦不聊生,餓死、病死的不計其數。為了活命,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闖關東’,我們劉家也是在那個時候舉家來到了東北。

那個時候東北還是清朝的龍興之地,是不讓漢人移民的,當時我高祖父(也就是我爺爺的爺爺)帶著家人一直走到了邊境,眼看對麵就是沙俄的地盤,才定居下來。

過了幾年之後,劉家開墾了幾十畝田地,又養了十幾頭牲畜,家境慢慢的變得富足了起來。不過古語有雲:富不過三代,這話說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即便家中富可敵國,可是架不住敗家子的揮霍。

到了建國前夕,傳到我爺爺劉守仁這一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家道中落了。先是分了家,劉守仁也分到了不少財產,如果他勤勤勉勉的幹上幾年,也足夠他衣食無憂的裹上一輩子了,可他偏偏不學好,和縣城裏的一群地痞混在一起,打仗鬥毆,踹寡婦門、挖絕戶墳,什麼缺德的事都幹了一遍,幾年的時間把家產敗了個精光。

直到建國之後,和劉守仁一起廝混的那些地痞流氓都被政府抓了起來,劉守仁也受了牽連,蹲了兩年大獄。

那個年代不像現在,蹲過監獄的人再出來別說是找工作了,在社會上不受歧視都算不錯了。劉守仁除了一把子力氣之外,又別無所長,眼看著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後還是他的一個堂兄弟,托關係給他在屠宰場找了一份工作。

當時東北的治安環境很是糟糕,很多地方還有土匪出沒,很多工廠機關都組織了民兵,配發老式步槍,一來是防範土匪侵擾,二來也能幫助維護治安。劉守仁因為長的膀大腰圓,解放前又從地痞流氓那學了一套拳腳功夫,很快就成了屠宰廠的民兵連長。

這年冬天,一小股土匪在縣城的百貨公司搶了不少貨物,還殺了兩名工人。縣裏的公安局一看這還了得?立刻組織縣裏的所有武裝力量進行圍捕,劉守仁也參加了這次圍捕的活動。

劉守仁當時二十多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口氣追出去二十多裏地,等他發現了土匪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早就偏離了圍捕的隊伍。

不過仗著腰裏揣著兩顆手榴彈,身上還背著一把步槍,劉守仁也沒覺得害怕,他還在心裏美滋滋的想,如果自己能抓住或者打死兩個土匪,也算是立了功了。這樣一來肯定能評上個勞模啥的,或許還能成為縣裏的先進人物,到時候那些女青年還不主動找自己談個戀愛啥的?自己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東北的冬天黑的特別早,而且天一黑就起風,冷風帶起地上的積雪,好像一把把小刀子一樣吹在人臉上,說不出來的疼。

隨著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土匪留在雪地上的痕跡逐漸變的模糊,最後完全沒了影蹤。劉守仁這會心裏也開始發毛,以前聽來的那些鬼神怪談紛紛在他腦子裏湧現出來,饒是他膽子不小,腦門上也出了一層細細的白毛汗。

劉守仁咬了咬牙,一口氣喝掉了帶在身上的半斤燒刀子,以壯膽色,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向前走去。

沒走出去多遠,借著月光,劉守仁突然發現前邊不遠的雪地裏蹲著個人,不過光線太暗,隻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他一動不動的蹲在原地,也看不清他蹲在那裏幹什麼。

劉守仁想都沒想,隨手抄起步槍,對著黑影就放了兩槍。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兩槍都沒有命中目標,劉守仁尋思了一下,乍著膽子慢慢的朝黑影靠了過去。

等到走了近了,劉守仁這才發現,那黑影哪裏是人,而是一塊黑漆漆的墓碑。也不知道這墓碑多少年了,上麵的字跡都變的模糊不清了。而且放眼望去,這附近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高矮不齊的墳包。

劉守仁猛地想起,這地方叫做十八裏坡,是附近最大的一個亂葬崗子,平日裏就有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說過,這裏經常有惡鬼出沒,專害過路的行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跑到這裏來了。

天上的月光越發的黯淡,陰風嗖嗖刮過,墳堆裏飄蕩著一片片磷火,不時有幾聲嘰嘰吱吱的怪鳥叫聲響起。劉守仁雖然剛喝了酒,還是被這鬼地方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回可好,那半斤燒刀子算是白喝了,全順著毛孔流出去了。

好在這片亂葬崗子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附近也荒無人煙,劉守仁硬著頭皮吼了兩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尋思著還是小命要緊,幹脆繞過這片亂葬崗子,隨便找個土窩棚湊合一夜,天亮了再動身也不遲。

想到這裏,劉守仁端緊了步槍,正準備動身,卻忽然瞧見亂葬崗子中間有兩盞昏黃的燈光亮著。難道這幫土匪把亂葬崗子當成了老窩?這麼一想劉守仁也不再害怕,抓著步槍就衝了過去。